童佳在裴家做的這些事情,除了不想裴家的財富白白的便宜了扶桑人之外,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明天可以借著這邊的混亂,減少盤查點那邊檢查的人數。
她臨走前做的那些小手腳,其實是一個定時的炸彈裝置。
這個辦法還是當初看電視劇的時候,跟裡麵的女主角學的。
隻不過人家設定的爆炸場所是在醫院,又滿醫院都是鬼子,所以設定必須特彆有奇思妙想。
她這個不用那麼設計,有鞭炮、有火油,還有布料、木柴之類的助燃物品,隻要把延遲裝置的時間控製在天亮之後,就對童佳明天的計劃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等所有的布料都吸滿了火油,不但木柴堆裡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裴家倉庫裡的那些鞭炮也會給整個津門全都顫抖的鳴響。
當然,為了避免傷及無辜,童佳特意在裴家附近勘察了一遍。
裴家的住宅連著一個大花園,大門口街道兩邊的店鋪也全都是裴家的生意。
原本還有守夜的夥計和掌櫃,但今天白天裴家被扶桑人占領後,這些店鋪裡的華夏國人也全部都被趕走了,留下的隻有扶桑人。
所以,即便是火燒連營,童佳也不擔心會有自己的同胞受到傷害。
等她回到學校外麵的出租房時,裴映雪已經醒了。
可能是迷藥的副作用,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坐在光板床上跟陶均樂大眼瞪小眼。
聽到門響,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一個像是受驚了小兔子一樣,迅速蜷縮在了牆腳處,把臉朝向牆,好像隻要自己不看到來人是誰,自己就是安全的一樣。
另一個則像是炸了毛的獅子,迅速拿起炕邊的火鉤子,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待看清楚進來的人是童佳後,陶均樂迅速扔掉了手裡的火鉤子,還沒等他撲向童佳,剛才還蜷縮在角落的身影,已經一個箭步的衝到了童佳麵前,把陶均樂給擠到了一邊。
陶均樂剛才見到童佳平安歸來的笑容,瞬間就變了。
對著裴映雪的背影不甘心的揮了揮小拳頭。
童佳笑著對他搖搖頭,然後安撫的拍著裴映雪的後背,柔聲的說:“映雪,你彆怕。這裡是我剛來津門的時候,跟樂樂租住的地方。
房客已經回老家了,一時半會兒的也還沒租出去。
你家……你家的人……
先不說你家的人怎麼樣了,我想知道,你對未來是怎麼打算的?
是想一直這麼躲著,等你家人氣消了,你再回去和解。
還是……直接離開津門,跟那些所謂的親人斷絕關係,永遠不再聯係了?”
裴映雪聞言,眼淚又流了下來。
童佳也沒催她,就那麼靜靜的等待著她考慮。
當然,在她考慮的時候,童佳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自己身後拿出了一個紙袋。
紙袋裡麵裝著十個包子和一罐子豆漿。
裴映雪已經在房車裡麵昏迷了兩天了,再不趁現在清醒的時候補充一些營養,童佳都擔心到最後袁勝男那邊送到陝北或者其他根據地的到底是人還是屍體了。
果然,本來還沉浸在糾結苦悶中的裴映雪,在聞到包子的香味後,情緒就直接轉移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八個包子,準備伸手去拿第九個的時候,看到陶均樂那吃驚的表情,裴映雪才訕訕的解釋道:“我太餓了。
之前藏在你們宿舍裡的時候,因為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根本不敢大吃大喝。
那個……這兩個包子你們一人一個也吃不飽,就都給我吃了吧。
我有錢,我給你們錢,你們再去買……
哎?我的箱子呢?我的錢都在箱子裡。
佳佳,我的箱子是不是還在你宿舍?你能不能回去幫我拿一下,那裡麵有我全部的錢,沒有那箱子,我想走都走不了。”
童佳眼看她又要掉淚,連忙對著陶均樂使了個眼色,陶均樂會意,走上前拉著裴映雪往床板上坐,童佳就趁此機會,假裝從床下,其實是從房車裡,將裴映雪的行李箱給拿了出來。
裴映雪立刻打開箱子查看,裡麵的東西全都在。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童佳,從箱子裡麵拿出了一捆銀元,塞到童佳手裡,說:“佳佳,我知道這兩天讓你替我忙前忙後的,這份情誼值千斤重。
不是這三十個銀元可以償還清楚的。
可我現在身上除了錢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給你了。
你彆推辭,其實給你三百都不多,可我身上能用的現錢就這麼多,都給了你,我……
嗚嗚……佳佳,我是不是很自私。”
童佳實在受不了裴映雪的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樣子,想到房車裡滿滿當當的從裴家收來的金銀珠寶,還真不在意裴映雪給不給她謝禮。
本來她也不是為了這點兒謝禮才想救她的。
這世道艱難,大家都是在泥淖裡掙紮,她能拉拔一個是一個吧。
為了讓裴映雪心安,童佳就接過了她給的那一捆銀元。
銀元用牛皮紙包裹著,整整齊齊,一捆有三十個。
童佳接過來後,就直接遞給了陶均樂,陶均樂也順手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眼看著裴映雪又準備再拿一捆的時候,童佳按住了她的手。
說道:“行了,咱倆的關係,給這一捆都不應該,其他的你就彆給我了,就當成你去其他地方的資本吧。”
“其他地方?其他地方?我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嗎?”裴映雪喃喃自語道。
童佳問:“映雪,你覺得你這次能順利的從你家裡跑出來,誰的功勞最大呀?”
“誰的功勞最大?”裴映雪不解,但還是順著童佳的話去思考。
在認識童佳之前,她就是個嬌滴滴的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對任何人都不設防。
很多事情都是在童佳和高崇,還有賀家兩兄弟討論時事的時候才知道的。
尤其是自己的體力方麵,要不是之前高崇給自己緊急訓練了那麼長時間,她就算知道了父母家人出賣自己,有想跑的心,也沒有跑出來的體力。
說白了,體能是高崇給自己訓練出來的,逃跑的勇氣是在跟童佳和高崇的相處中慢慢滋生的。
誰的功勞最大?
那當然是童佳和高崇這些朋友們,是他們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和改變了自己。
這麼一想,裴映雪大概知道童佳是什麼意思了。
她直接迎上童佳的目光,問道:“佳佳,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跟高崇走一樣的路嗎?”
就算高崇沒有明確的說過自己的身份,她們之前天天在一起,裴映雪是天真,又不是真傻,對於高崇的身份,她是有猜測的。
隻不過,她之前隻是想單純的去交朋友,不想摻雜太多複雜的東西。
很多事情,都被她自己給刻意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