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均樂跟許叔出發後,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他,心裡總是有種負罪感。
不為彆的,許叔的身材放在南方其實並不算矮,一米七是有了的。
可陶均樂現在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八,眼見就要奔著一米九長去了,再加上他有空間裡的物資加持,一點兒都不缺乏營養。
其實這幾個月他每天上午都會跟著農場裡的成年人們一起出工去樹林裡乾活,瓊州的日光又很毒,哪怕隻有半天,他裸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也已經沒有原來那麼白了。
可跟許叔那黝黑黝黑的膚色一對比,他居然還是個“小白臉兒”。
而且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其實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現在的自行車輪胎還不太注重什麼減震效果,路途顛簸,一顆小小的石子兒,也可能把他整個人顛起來,再度落在自行車後座上的時候,屁股上的肉和尾椎都在向他表示抗議。
哦,對了,還有兩個肩膀。
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的郵包,時間長了,感覺雙肩的血液都不流動了。再猛的一勒,好似要把雙臂給砍了,有種上刑的感覺。
想稍微活動一下,又遇到有顛簸,還差點兒因為沒做好心理準備,連人帶包都從自行車上栽下去。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段騎自行車不好走的路,許叔說:“小陶,你下來,把郵包放在後座上,前麵那段路不好走,除了上坡就是下坡,騎車子太累,咱們走過去。”
說完,還拿了繩子出來,將剛才陶均樂放在自行車後座上的郵包結結實實的捆在了自行車上。
等走過了這段路,陶均樂說什麼都不想讓許叔繼續載自己了,他讓許叔指路,自己騎車載著許叔去往補給站。
到了補給站,他和許叔一起把自行車上的所有東西都提了下來。
許叔說:“這補給站旁邊有個村子,我得去送信,你就待在補給站,哪裡都彆去。
我看你帶了不少吃的,餓了,就先吃著。”
陶均樂點頭,並沒有要求一起去。
開玩笑,現在已經下午六點了,他們是不到一點鐘出發的。
坐車、走路、騎車,這三件事情,就沒有一件事情是不累的,驟然活動多了,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而且,晚上他和許叔都睡在補給站,肯定就不能去房車裡見童佳了,現在這個機會正合適。
目送許叔走遠了,陶均樂回頭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個所謂的“補給站”。
其實,就是一個掛了郵電局牌子的土坯房,隻有一間屋子,連個圍牆都沒有,就這麼孤零零的建在了一片樹林之中。
屋子有三十多平米,隻一眼,就能把裡麵所有的家具看完。
進門處一個櫃子,最裡麵有一個櫃子,一張桌子,三把椅子,再加上一張巨大的床,也可以稱之為“炕”,跟北方的炕不一樣,不是砌起來的,是純木質的,下麵用來支撐的床腿特彆多。
睡過炕,也睡過床的陶均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床炕”。
剛才許叔走的時候,說他可以自己先吃飯,應該就是可以使用櫃子裡的東西的意思。
他先打開了最裡麵的櫃子,裡麵是涼席和被褥,一股子潮味,熏得他直想咳嗽。
快速的關上了櫃門,咳嗽了兩聲,他又去查看了靠近門口的櫃子。
這個櫃子分上下兩層。上層的高度隻有下層的一半,裡麵有兩個壇子,壇子裡有水;有一個砂鍋,一個泥爐子。
下層的東西很簡單,全都是木柴。
翻遍了整個櫃子都沒有找到火柴之類的引火工具,再抬頭看屋頂,才發現這間土坯房裡居然連個煤油燈都沒有。
又去查看了桌子上的抽屜,也沒有火柴和蠟燭的影子。
看來單靠他自己想要生火做飯,是不行了,隻能去房車裡拿火柴來用了。
本來他是想進了房車後,先給童佳寫張字條,再拿火柴出去的。
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童佳又坐在桌子前認真的寫著什麼東西。
陶均樂疑惑的問道:“秦姨這個時間還沒下班嗎?你怎麼還在裡麵?”
“我媽他們又開會呢,說是要安排他們下鄉。不是咱們之前討論過的那種被精簡之後的無奈下鄉,是讓他們去京城周邊的一些農村去輔導當地的社員們,組織他們在農閒之餘,排練一些文娛活動來豐富生活。
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宣傳上麵的思想。
說是今天晚上就給每個人分配去輔導的地方了,三個人一組,去一次待三天。
我一直盯著監控呢,一看到她回來,我就帶著吃的出去。
對了,你吃飯了嗎?先吃一點兒吧。”童佳收起桌上的本子,回答完陶均樂的話後,又關心的詢問道。
陶均樂搖頭,說:“我就不吃了,還是出去跟許叔一起吃比較好。
許叔就是送我去莫陽的郵遞員,他可真厲害,這一下午又是蹬自行車,又是上坡下坡的,到了補給站也不休息,還又自己一個人去送信了。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遍,才能練出這麼好的體力來的。”
聽陶均樂說完,童佳的腦海裡一下子就浮現出了《那人,那山,那狗》裡的一些電影畫麵。
她說:“要不是我現在年紀太小,受著小短腿的限製,怕給你們拖後腿,我還真想跟你們一起走一遭。
你知道嗎?我原來那個時候,就是現在往後數個幾十年,有一部電影就是專門說郵差父子傳承跋山涉水送信的故事,風景拍得可美了!”
“嗬嗬~風景是美,不用拍,我用眼看著就很美。但是真的累呀!
坐在自行車後座,心理壓力大不說,屁股顛得疼,腿也麻嗖嗖的。
我騎自行車載許叔,因為路不熟,不是走過了,就是拐早了,他給我指路指得嗓子都快啞了。
跟著走吧,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他自己扛著自行車走得像是要飛。
我背著郵包不掉隊太遠,就是我拚儘全力了。
明明我的腿比許叔的腿長那麼多,步子也比他邁得大,怎麼會走得沒有他快呢?
對了,還有那郵包,背在肩膀上,真的能壓死人。
我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背過這麼重的東西。”陶均樂忍不住跟童佳訴苦道。
可不是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背過這麼重的東西嗎?
他這兩輩子一開始的家境都不差,上輩子一開始落魄了就是乞丐,也沒有行李可讓他背,後來遇到童佳,童佳有外掛,一般倆人不是輕裝上陣,就是隻拿一個空行李箱做做樣子,很少有真的需要提重物的時候。
這輩子就更不用說了,他自己就可以隨意進出房車,自然也是不會沒罪找罪受了。
他不是沒想過要趁著許叔不注意的時候,把郵包收到房車裡,可許叔隔幾分鐘就要回頭看看郵包還在不在他的背上,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這麼做,隻能真的背了這麼一路。
童佳也知道他這一下午辛苦了。
立刻離開了按摩椅,說道:“你先過來,按摩按摩肩膀,我去給你裝點兒熱水,你自己端過來泡泡腳,應該能舒服很多。”
不過,熱水還沒裝好,秦含意就回來了。
童佳離開房車,交代陶均樂後麵自己收拾,就端著早已準備好的晚餐離開了房車。
拿著吃完了的碗盤再次回到房車的時候,陶均樂已經都收拾完了。
童佳問:“那個許叔還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