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入冬,但華清宮依舊溫暖如春。
這天正午,曹太醫端著一碗龜苓湯,放到九龍湯浴池旁的桌案上,然後安靜的退到一旁。
自從常駐華清宮,經過多管齊下的“綜合治療”後,基哥的病情緩解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個能喝麼?”
基哥看著曹太醫,輕聲問道,不怒自威,讓這位全權負責治病的太醫不敢抬頭看他。
“回聖人,之前找人試藥的事情,微臣已經在辦了。從各地找來的各種烏龜與土茯苓中熬製的藥,也都給不同的病人用了。
這個方子,目前說來,效果最好的。”
當然了,本來是天子也應該參加的,但基哥如今的情況……隻能說不提也罷,他是指望不上了。
“退下吧。”
不得不說,陳希烈是真的會辦事!
彆問,問就是官太小不能做主!
鄭叔清以“事關重大,無權處置”為由上奏折給基哥,要求基哥當麵審訊。
如今,基哥基本上已經不管政務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李林甫一言而決。基哥不開口的時候,李林甫就是這個龐大帝國的實際管理者。
李林甫身體軟下來,一頭栽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等緩過來之後,基哥還不忘對身邊的高力士吩咐道:“找藥的事情,刻不容緩,要不惜代價去找。”
“誒,本相一點也不壞,從來不勉強小女子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李林甫不由得瞥了一眼陳希烈,心中暗暗警惕。
他看這位胡姬年輕貌美,能歌善舞又清純可人,還沒被男人碰過,於是就想獻給李林甫,以圖對方將來提攜自己。
“陳尚書費心了。”
曹太醫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被基哥這位帝王給砍了腦袋。
……
“陳希烈,朕當年之所以會提拔你當禮部尚書,其中還有哥奴的推薦,就算是殺人,伱怎麼能如此恩將仇報呢?
這間船艙“裝修”考究,並不華麗,卻顯得頗有文化氣息,山水字畫掛在牆上,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就是個書房,而不是什麼船艙。
二人在隨行官員的陪同下,來到廣運潭渡口的棧橋,然後就看到棧橋邊停著一艘規模不小的樓船,有三層高,極為寬敞。
哈哈哈哈哈哈!”
“這魚不錯。”
這個陳希烈,當真是打聽到了不少事情啊。
基哥冷著臉對鄭叔清說道。他也明白,鄭叔清不是查案的料,這個人的本事,就兩個字:糊弄!
包括李林甫在內,他們就是來彰顯存在感,順便在工作日休假摸魚而已。
當然了,船上的那些官員,也多半都是李林甫的親信,甚至還有他的幾個女婿也在場。
“讓諸位久等,本相很是過意不去啊。
基哥忽然想起這一茬,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李琩的消息了。
胡姬什麼的,帶回家玩就完全索然無味了。就是要在這陌生又特彆的環境,對這陌生又美麗的年輕女人下手,才會有彆樣的刺激感。
難道這也是離譜操作?
官場上不都是這麼玩的麼?李林甫也沒怎麼拒絕啊!
誰能想到這位就是刺客呢!
陳希烈還想哭呢,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隻不過,陳希烈可以這樣說,但是辦案的大理寺正卿鄭叔清可不想聽他辯解。
你這麼做,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站在廣運潭附近的一處兩層高樓,眺望整個渡口。
因為李林甫自己就是個很會拍基哥馬屁的人。
李林甫已經決定在今日之後,務必死死打壓陳希烈。
表麵上看,李林甫是來“視察工作”,檢驗一下竣工的新渡口運作得怎麼樣。
由於樓船的長細比很小,寬度很夠,因此幾乎感受不到晃動。
忽然,他感覺後腰處一陣劇痛。
“鄭愛卿,將陳希烈下大理寺獄,好生看管,莫要怠慢了。”
“右相,待會下官讓她給右相鬆一鬆筋骨,按摩一下,就在樓上的船艙裡。下官會帶其他人到彆處巡視,不會打擾到右相的。
懂的都懂,不用說太明白。
陳希烈急得都哭了,但是基哥壓根不想給他任何機會。
“太子最近在忙什麼?”
甚至連善於吹奏笛子和篳篥的李龜年也在船上,就等著李林甫駕臨,宴會就可以開始了。
禮部尚書的話,李龜年作為梨園裡的人可以不理,但卻不好與之翻臉。因為禮部掌控著各類“禮樂”資源,沒有他們的配合,李龜年以後就難做人難做事了。
大不了以後給他平反,總而言之,沒有交待是不行的。要不然長安百官豈不是人人自危?
“聖人,微臣冤枉啊!”
“你……”
禮部尚書陳希烈上前低眉順眼的說道。
但實際上,包括禮部尚書陳希烈在內,誰也不指望他們這些官僚能看出什麼門道來。
總之,這個工程是一個利國利民的好事,朝野上下也沒有什麼分歧。
基哥這才恍然大悟,人老了記性也差,再加上李琩壓根就沒有參與任何政務,所以基哥也根本不知道李琩整天在忙什麼。
大唐右相被人買凶暗殺,難道天子不要給百官和百姓一個交待麼?
有曲豈能無舞?
右相平日裡辦公辛苦,難道就不能放鬆放鬆麼?
造型古樸厚重,充滿了霸氣。
所以,作為大唐右相的李林甫,出席這樣的竣工儀式,暗示這是自己治下的政績,也是應有之意。
頓時,平日裡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的高力士,嚇得麵色大變,手裡的藥碗都掉到地上,摔得稀碎。
胡姬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李林甫肩膀上按捏著,讓這位大唐右相忍不住舒服的哼哼了起來。
……
天寶九年冬,右相李林甫被人暗殺於廣運潭渡口停泊的一艘樓船上,行凶者據說是一個應該手無縛雞之力的舞女。此女在殺人後潛逃,不知所蹤。包括大理寺和京兆府在內的衙門,都廣發通緝令,海捕凶手。隻是一時間無從下手。
不得不說,這也真是夠諷刺了。得虧陳希烈沒有“竊聽心聲”的超能力,要不然恐怕會忍不住直接破口大罵。
“奴明白,請聖人放心。”
基哥微微點頭,不置可否,也看不出喜怒來。
正在這時,一個宦官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壓低聲音對高力士說了幾句話。
李林甫得意洋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