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那種完全不在乎生死的戰爭狂人。
“打仗,從來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止戈為武這句話,你要好好領會,以戰止戰,方為武德。”方重勇拍了拍大聰明的肩膀,轉身便走。
……
懷州城內,李歸仁手裡拿著汴州那邊派人送來的軍令,還有車光倩的親筆信,一時間竟然感覺頗為無可奈何。
這道軍令,是命令他們三日之後,攻打河陽三城。
是三日後開打,不能早更不能晚。至於大軍什麼時候開拔,軍令裡沒說,反正就是隻看結果。
而車光倩的親筆信,內容就多了。
第一個,他告訴李歸仁,李寶臣大軍精銳已經撤走,往西麵的陝州方向而去,估計是要回長安。
第二個,李惟嶽人在汴州,已經通知了李寶臣派人來接。
第三個,你們若是不遵守調令,之前的承諾全部作廢。如今李寶臣大軍已經撤走,你們即使不去打河陽三城,汴州軍也不在乎,攻下洛陽十拿九穩。
“汴州那邊,好像沒上當啊。”
劉龍仙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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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李歸仁一樣,都以為李惟嶽是硬牌。什麼李寶臣嫡長子啊,什麼派係繼承人啊之類的,名頭很響。
汴州那邊將其哢嚓了,兩邊鬥起來,想想都美得很。
然而,車光倩直接把這張牌廢了,甚至都不想去打!
這讓李歸仁他們很是失望。
這招禍水東引不成,那就隻能硬上了。
車光倩其實也是在告訴李寶臣:洛陽這邊,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你,而且你兒子還在我手裡。
你乖乖回關中去辦你的事情,你兒子也會順利回歸。
你要是咬著洛陽不放,那可彆怪路上盜匪多,你兒子在回歸的時候死於非命!
現在這兵荒馬亂的,一切皆有可能。
“節帥,那這份軍令該如何處置呢”
劉龍仙有些撓頭,語氣顯得很心虛。
畢竟,汴州那邊承諾的好處,是讓他在河陽三城建節,最大的好處是他得,而不是李歸仁。
如果李歸仁跟汴州那邊翻臉,損失最大的人,其實是劉龍仙。
反正汴州朝廷也從未管理過河陽三城,更是沒有收過一文錢的河陽關關稅。
自然也不存在什麼損失,頂多是沒得到而已。
李歸仁看了劉龍仙一眼,見對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忍不住長歎一聲。
“明日開拔,攻打河陽三城。現在已經是打明牌了,不存在偷襲的可能。不如早做攻城準備。
李惟嶽那家夥說了,他的精兵就五百騎,已經被我們伏擊,剩下的都是老弱。
汴州那邊,之所以拖時間,便是想洛陽能增援河陽三城,減輕他們攻城的壓力。”
李歸仁冷哼一聲道。
這位車大帥,也不是省油的燈啊,私底下不撕破臉的小手段一套一套的。
“那末將這便去準備。”
劉龍仙對李歸仁抱拳行禮道。
劉龍仙轉身離開,沒有發現李歸仁正眼神深邃的看著他的背影,臉上似有深意。
哪怕是李歸仁,也不得不承認,汴州朝廷這一手分化策略,當真是擊中軟肋,防無可防,破無可破。
如果他磨洋工,那麼劉龍仙肯定明白,自己不希望他發達,二人之間的裂痕會持續擴大。
翻臉也就是朝夕而已了。
如果他不磨洋工,劉龍仙確實滿意了,但是汴州那邊要的是洛陽,對河陽三城暫時沒什麼想法,不過順水人情而已。車光倩等人,不過是希望有人分擔壓力,順便隔絕河陽三城的增援。
他們又沒什麼損失!
將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劉龍仙變成了劉節帥,跟李歸仁平起平坐。
二人還能如從前那般同心同德,抱團取暖
人心,是會變化的,甚至可以變得很快。未來會如何,李歸仁已經預料不到了。
或許,還有第三個選項。李歸仁眼中寒光一閃。
心中生出一股惡念來。
……
李歸仁在想什麼,車光倩並不知道,他隻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銀槍孝節軍,已經屯紮於滎陽城西北麵的汜水城。因為虎牢關已經不複存在,所以這裡幾乎可以看成是虎牢關的平替。
位置沒差幾百米,可以屯兵,但沒有守住隘口的能力。
此時此刻,車光倩也來到這裡,總攬軍務。
打仗的活計,前期準備,包括使用計謀,離間敵人,都類似於足球裡麵傳球和帶球,無論玩得多麼裡胡哨,最終都需要射門。
也就是正式出兵,一錘定音!
“李將軍,李寶臣確定撤走了麼”
汜水小城的城頭,車光倩眺望西麵,詢問身邊的李嗣業道。
“回大帥,確實如此,斥候已經反複確認過,我們一直在跟蹤李寶臣的隊伍,現在他們已經離開陝州城,準備去潼關了。”
李嗣業老老實實的答道,雖然他心中有些埋怨車光倩太過於小心,但是斥候反複確認過的情報是不假的。
李寶臣確實帶兵離開了洛陽,而且完全沒有調轉回來的趨勢。
這個時候,已經可以基本確認李寶臣是返回關中了。
“明白了,待李歸仁攻河陽三城時,我們就立刻動手攻洛陽。
確認李寶臣沒有援兵了麼”
車光倩最後又問了一句。
李光弼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道:“軹關最近有一支約莫五千人的軍隊換防了。這支軍隊從距離上看,夠得著河陽三城。”
“嗬嗬,這正是李歸仁的用處!”
車光倩冷笑道,並不打算將這個消息告知李歸仁。
“傳令下去,奪取洛陽後,隻守住含嘉倉等府庫即可。不要分守各處。
李寶臣指不定殺一個回馬槍的。”
車光倩對李嗣業強調道。
“得令,末將這便去準備。”
李嗣業領命而去。
等他走後,車光倩這才麵色凝重起來。
這支軍隊,是意料之外的變數,可不能大意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