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布斯從雅典帶來了不少鏽鐵皮、鐵塊、鐵釘什麼的,提前一天泡進釀好的醋裡煮了煮,靜置一夜,第二天將醋液濾出,加進了染液裡。
為了取水方便,這次染色還是在沙洲上。因為要染的線實在不少,為了不浪費難得的好天氣,馬庫托利斯還從雅典又買了兩個大陶罐,請了尤尼科斯莊園幾個人幫忙,起了四堆火同時煮染。
毛紗經過灰水處理,在四個陶罐裡輪換著反複渲染了五六遍,顏色足夠濃鬱之後,被拿回尤尼科斯莊園,掛在事先在陰涼乾燥通風之處搭好的架子上控水晾乾。馬庫托利斯、奴隸們、和被請來幫忙的人們片刻不離地守著。
地中海的冬季天氣變幻莫測,上一刻還萬裡晴空,下一刻就有可能大雨傾盆,他們隨時預備著在天氣突變後把紗線搶救回倉庫裡去。
晾線時天氣變了兩回,但他們收的快,紗線有驚無險地晾乾了。晾好的紗線光潤鬆軟、色澤漆黑,尤尼科斯莊園的人一直認為粗羊毛隻能做毛氈,看到這樣的成品都嘖嘖稱奇。
黑紗染好後又開始染紅紗。
這次他們沒有一起染。因為紅繪雖然主要用赭紅色,但要用許多深淺不同的赭紅色。就像中國的水墨畫。
塞雷布斯從棕黃到紅褐染出了十幾種不同的色彩。那天取畫時他詳細請教過金發少年畫麵各部位都應該用什麼顏色。
這次的活比較複雜,有好幾種顏色需要反複實驗,他花了快一個月才全部染好。馬庫托利斯看著口袋裡的錢每天嘩嘩往外淌,隻出不進,又焦躁起來。等紗線全部染好,回到雅典後塞雷布斯又讓他去找木匠買一架垂直式織機,他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什麼時候能織好?我們就快沒錢吃飯了!”他不知道第幾次問塞雷布斯。
“彆急,父親。明年航海季到來之前一定能織好的。我們織的越精細,到時候越能賣出價錢。”塞雷布斯也不知第幾次用同樣的話安慰他。
馬庫托利斯當然沒有被安慰到,但是冬天所有人都在休息,連銀礦都不再租賃奴隸,他束手無策。
織機搬回去後,新買的女奴赫邁爾尼把它在室內架設好,將原色的經線繞在機梁上。
塞雷布斯把各色紗線編了號,用燒黑的炭筆在亞麻布顏色對應的位置標好,將亞麻布懸掛到經線之後,照著布麵上的畫在經線上描出淡淡的輪廓,讓貢吉拉三人照著編織。
由於室內光線昏暗,他們點起了橄欖油燈。怕燈光下有色差看錯,每次編織前貢吉拉三人都拿著紗線謹慎地再三比對顏色。
三人都不是熟手,編織速度很慢,每天最快也不過能編織出來30平方厘米左右。照這個速度,這張地毯織完最快也得兩個多月。
馬庫托利斯眼見地毯編織的進度慢的像蝸牛在爬,急得團團轉,對著塞雷布斯長籲短歎。
塞雷布斯想讓他出城去繼續收粗羊毛,他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再投錢進去了。
塞雷布斯擔心他焦急之下再出什麼幺蛾子,建議道:“父親,赫莫提穆斯和沙米德斯都閒著,何不在這裡再起一個麵包爐呢?”做麵包利潤雖然不如紡織生意豐厚,但他們全家以前也憑這個過的挺好。最關鍵是投資還非常小,回錢又快。
馬庫托利斯一聽有理,赫莫提穆斯和沙米德斯兩個男奴每天閒著吃白飯,他感覺每一口都是在吃他的肉。做麵包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總比讓他們白閒著強。於是他給麥俄西斯加了點錢,在中庭占了一小片地方,又做起了烤麵包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