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修)
塞雷布斯吐了口氣,堅持說:“不放血。”一隻手接過水罐,有點急切地一口氣喝了小半罐水。
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支尖端寒光閃閃的管狀物,似乎就是放血的工具。他並不堅持,說道:“不想放就先不放,等一等看炎症能不能消下去。如果消不下去下去再放。決定放時去叫我就行。”說完就離開了。
馬庫托利斯將他送出門去。
塞雷布斯靠在梅加娜身上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咬著牙試著活動右臂。讓他欣慰的是,雖然疼的厲害,但右臂可以動。
這樣看來隻是老祭司為他複位時用力過猛,傷到了關節附近的軟組織,關節應該還是對準了。
這樣的話麻煩的就隻有軟組織受傷引起的炎症了。
以他肩膀紅腫的程度,軟組織應該傷的不輕,裡麵應該還有出血和滲出,都導致他燒起來了。
不過炎症怎麼辦呢?在現代的話兩粒布洛芬就可以解決,就是在此時的中國,醫生們應該也懂得怎麼活血化瘀了,但在這裡好像隻能憑意製力扛過去了。
塞雷布斯對自己這個不到六歲的小身體能否扛過去心中沒底,他覺得自己現在燒的像個水快乾了的熱水壺,呼吸灼熱到嗓子疼,肩膀與頭也疼到腦子發木。
他苦中作樂地想如果白種人生病都是這麼扛過去的話那怪不得他們體質比較好了,因為體質不夠好的都被淘汰掉了。
他讓梅加娜把自己抱到石廊柱旁,將身體——尤其是脹痛的肩膀貼在冰涼的廊柱上,試圖用物理方法將體溫降下來。同時大量地喝水,希望能發汗。
可能已經是半夜了,四周黑漆漆的,安靜極了。
小房間內生著一堆火照明,梅加娜擔心他醒來要喝水,在火上燒了一大罐開水。但他這個喝法讓梅加娜和貢吉拉擔心不已。
她們一直認為喝水有害健康,塞雷布斯好好的時候有點怪癖也就罷了,生著病還喝這麼多水對身體的傷害就太大了。貢吉拉幾次阻止他。
塞雷布斯哭笑不得,解釋從“喝點水體溫能快點降下去”,變成了“這是醫藥之神的神聖之泉,多喝些病才好的快”之後,才讓她們不再阻攔。
見識過雅典人的用水條件後,塞雷布斯也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古希臘人認為喝葡萄酒比喝水更健康。葡萄酒至少比他們蓄水池裡的水乾淨多了,何況他們喝的時候都用水摻的非常淡,至少也是2:1的比例,絕大多數時候都是4:1,那點酒精幾近於無,隻能說是帶著點葡萄酒味的飲料。
不過在發燒的時候,有開水他當然還是選擇喝開水。何況這是泉水,比蓄水池裡水乾淨多了。
喝了很多水,又一直貼著石柱降溫,到天快亮時塞雷布斯的體溫總算是降下去了些。但也隻是降下去了一些,他一離開石柱一會兒,體溫就又升起來。尤其肩膀的淤腫絲毫未退,等天亮了一看,有些地方已經變成了紫黑色。
馬庫托利斯建議道:“不行就放血吧。”
塞雷布斯再次拒絕了。
馬庫托利斯以為他是怕疼,焦躁地說:“塞雷布斯,你不要怕,放血沒有多疼!你的炎症不消下去,燒是不會退的。一直這樣燒著是會死人的!你放了血,我會去買一隻牲畜獻血祭,阿斯克勒庇俄斯會庇佑你,你很快就會好的!”
現在家裡可離不了塞雷布斯,他還沒掌握染色的配方,貢吉拉和梅加娜在這裡照顧他又耽誤做活,他希望塞雷布斯快點好起來。為此馬庫托利斯甚至願意出不小一筆錢買隻家畜(1)獻祭。
塞雷布斯當然知道一直這樣燒下去後果不妙,原來的小塞雷布斯就是因為高燒沒了命。但他更清楚放血不會有一點幫助。
他歎了口氣,說:“父親,等明天我還沒好轉再放血吧。”
他的傷勢不會一直這樣,不然就好轉,不然就惡化。到明天如果沒有好轉就該惡化了。好轉自不必說,要是惡化了就是他抗不過去了,那麼放不放血都沒區彆了。
馬庫托利斯說:“那我先回家吃飯,看著奴隸們乾活。晚一點我過來送麵包給你們吃。”離開了。
塞雷布斯想站起來,但身上疼得厲害,還頭暈目眩,於是對梅加娜說:“梅加娜,你抱我到神殿外麵那片林子裡去。”
貢吉拉走過來抱起他說:“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