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們唱的是一個叫伊卡瑞烏斯的國王,從酒神那裡學會了種植葡萄和釀造美酒,他釀出酒來給一幫牧羊人喝。這幫牧羊人卻酒後失控,將他殺死了。
寫曲詞的人文采極好,把主人公宿命般的悲慘命運刻畫的扣人心弦,雖然是以歌唱的形式演出,但內核與流傳後世的那些著名悲劇倒是一脈相承。塞雷布斯有點懷疑這就是悲劇的早期形式。
悲劇的演出時間是上午兩場,下午一場,外加一場作為調劑的滑稽表演,名為羊人劇。同一天時間演出同一位作者的作品,羊人劇的主人公通常也是悲劇的主人公。
第一場演完中場休息,觀眾們拿出帶來的葡萄酒、麵包、橄欖、水果什麼的輕鬆地吃喝起來。塞雷布斯和阿裡斯提德也從趁機又進劇場叫賣的小販那裡,買了兩杯葡萄酒飲用。
埃斯庫羅斯趁這個機會又跑來他們這邊,問:“阿裡斯提德,你覺得普拉提納斯的這出悲劇寫的怎樣?”
阿裡斯提德說:“寫的非常好。”
埃斯庫羅斯拉下臉說:“你太沒眼光了,阿裡斯提德!這出《牧羊人》比起我寫的劇差遠了!普拉提納斯隻是名氣大而已,還有弗魯尼科斯和科厄裡洛斯,這兩人也都遠不如我,隻不過資格老、有名氣而已。但是委員會的人就因為他們名氣大,就選了他們三人競賽(雅典節慶的悲劇競賽隻選出三名選手參賽,決出冠、亞、季軍),連聽我讀劇本都沒聽完!”
阿裡斯提德有點好笑的說:“可是我聽委員會的人說,拒絕你是因為你創作的悲劇很古怪,有很多個演員在互相說話!”
埃斯庫羅斯不服氣地說:“哪有很多個,隻有兩個而已!如果他們耐心聽我讀完就會知道,我創作了新的悲劇形式!這兩個演員能使演出更加精彩!”
阿裡斯提德難以想象兩個演員在舞台上互相說話的表演會是什麼樣的,無法理解地聳了聳肩。
塞雷布斯則驚訝地看著埃斯庫羅斯。如果此人真的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創作出了演員在舞台上有交談的新悲劇形式,那麼與目前這種形式相比,絕對是一次大飛躍。要是他的文才也像他說的那樣好的話,說不定是個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塞雷布斯回想他的名字,覺得音很像三大悲劇名家之一的埃斯庫羅斯,再一想年代也很符合,望著他的眼神不由古怪起來。
埃斯庫羅斯捍衛自己的作品,一瞥眼看到塞雷布斯,將他也拉入爭端,說:“神眷之子,你來說說,如果悲劇的表演不止有歌唱,還有人在舞台上把劇情裡的情景演出來,你會不會更喜歡看?”
塞雷布斯笑了,點頭道:“我當然會更喜歡看。”
埃斯庫羅斯得意地說:“你看,連兒童都明白這種表演形式的優越之處!”
阿裡斯提德笑著說:“塞雷布斯可不是普通的兒童。埃斯庫羅斯,你想讓大家接受你的創新,最好還是直接表演出來讓大家比一比,如果確實比原來好,大家自然能接受。”
埃斯庫羅斯愣了一下,想了想,說:“你說的對,阿裡斯提德。”說完若有所思地走了。
塞布斯目送他離開,說:“我很期待他的作品。”
阿裡斯提德笑道:“你這麼一說,讓我也期待起來。”
第二場演出很快開始,唱的是國王伊卡瑞烏斯死後的事情。他的女兒伊瑞歌妮在忠犬瑪拉帶領下找到了父親的屍體,傷心欲絕,上吊而死。酒神震怒,讓牧羊人的村莊裡人人都得抑鬱症,挨個上吊。村人害怕,讓少女打秋千請求酒神的寬恕。從此以後每逢安塞斯塔利亞酒神節,希臘的少女們都要參加一種蕩秋千的儀式——伊瑞歌妮秋千,紀念伊瑞歌妮。
塞雷布斯大吃一驚。
雅典對女子的禁錮比中國古代還嚴厲,隻有極少數幾個節日街上才有女性的身影。安塞斯塔利亞酒神節的時候能看到少女們在打扮成羊人的男子推送下打秋千,他原本以為這是個類似中國的清明或者上元之類的節日,沒想到真相居然如此出人意表。
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實在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