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修)
“公民們、從籓屬地遠道而來的客人們、異邦的客人們,按照昨天抽簽決定的順序,今日演出我埃斯庫羅斯譜寫的三部悲劇《忒提斯》、《阿喀琉斯》、《奧德修斯》,與一部羊人劇《斯庫羅斯皇宮中的‘女孩’》……”一名青年男子風度翩翩地站在舞台中央介紹今日要上演的悲劇的內容,聲音由巧妙的建築物清晰地傳到最後一排來。
歐弗裡昂小聲說道:“好年輕的詩人!雅典竟然選擇了這麼年輕的詩人的作品,不知道他的文采怎樣。”
他的同伴瞪大了眼睛想看清詩人的長相,說:“這麼年輕的詩人,作品如果不是好到能讓人忽略他的年齡,就是雅典這種小地方實在沒有人才。”
青年男子介紹完劇情走下台,幾人抬著幾樣道具擺在舞台上,有一張華美的臥榻、一個搖籃、一張精致的桌子,並將一張美麗至極的、織著月桂樹與花卉圖案的厚絨絨的毯子鋪在地上。
劇場是半碗形的,舞台是劇場的最低點,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張毯子,劇院裡頓時起了一片嗡嗡的驚奇議論聲:“那就是地毯!”
“這麼美麗的織物,居然真是鋪在地上給人踩的!”
……
擺道具的人將道具擺成一間華麗的臥室的模樣,下了台,伴奏的樂手們演奏起悠揚的樂曲,一隊歌隊舞蹈著走上台來。
歌隊的十二名男子全部打扮成女神的模樣,臉上戴著畫著女性柔美五官的麵具,穿著不同顏色的美麗女袍,發飾金帶,身上佩戴著各種華貴的珠寶。
劇場裡再次騷動起來,有的人是因為這華麗的場麵:色彩這麼豔麗的布料價格可不便宜,這十二套衣服都是新的,男演員們穿著都很合體,一看就是為這次演出特地做的,絕對所費不菲,加上他們佩戴的昂貴珠寶與舞台上的道具,大多數觀眾一生都沒有見識過這麼奢華的場麵。何況按照常理,四場演出演員們絕不會隻有這一套服裝與這些道具,這次演出的讚助人手筆大的驚人。連歐弗裡昂都驚訝地對同伴說:“真是看不出來,原來雅典人居然這麼有錢嗎?”
也有很多人關注點在彆處,坐在劇場前排的一個男孩就聽到旁邊有人發出疑問:“為什麼要戴麵具?”以前的悲劇演出從來沒有演員往臉上戴麵具的。
他有點無語地捂了一下眼睛。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創新出現的緣由,他是今天這四場演出的讚助人塞雷布斯。
前些日子演出服做好後演員們統一試穿,彆的衣服還好,女裝雖然製作很精美,但因為所有演員都是男的,還都留著胡子,換上後那畫麵實在讓人不能直視。他建議演員們剃掉胡須,用化妝品畫一個柔美的妝容,使得扮相協調一些,但是所有演員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拒絕了,仿佛他提出的建議是多麼侮辱人格與不可思議。連埃斯庫羅斯都同樣如此。
他嚴肅地向塞雷布斯解釋了胡須對於男子的外表美有多重要,是男子氣概的重要烘托,隻有那些像女人一樣扭捏的男/妓才會拔掉胡須,指出塞雷布斯的提議非常失禮。
塞雷布斯無語地把他們帶到一處泉水邊讓他們看自己的倒影,往泉水走去的時候路上所有看到他們的人都指著他們哈哈大笑。他們看了倒影,自己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塞雷布斯等他們笑完,問他們演員這樣的形象觀眾還會有心欣賞悲劇的內容嗎?埃斯庫羅斯承認,這是很影響他作品的內容的表達。但是他們仍然拒絕剃掉胡須,最後折衷之下想到了這個辦法——戴著麵具,把胡須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