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神廟裡的談話(這章沒有塞雷布斯,慎買)(2 / 2)

歐多克索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聲問道:“這真是阿波羅降下的神諭嗎?”

老婦人愣了下,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歐多克索沒有說話。

但老婦人已經大怒,厲聲道:“歐多克索,你長年隨意編造神諭,以為皮提亞也會和你一樣嗎?我們編造這樣的神諭,有什麼好處?”

老婦人一直很反對編造神諭,認為神明如果要給人以指引,自然會降下神跡,很反對他們借著神明的名義任意行事。方才看到老婦人的時候,歐多克索不由起了一些疑心,但老婦人的話又很有道理,她們編造這樣的神諭沒有任何好處。

老婦人越說越生氣:“神跡降臨在你眼前,你都敢起疑心!歐多克索,你對阿波羅竟然沒有一絲的敬畏之心!”

不敬神是個嚴重的罪名,歐多克索絕不能承認,他手按胸膛誠懇地說:“我對我侍奉的神明絕無半點不敬之心,安娜多利亞!隻是我侍奉光明之神已經三十多年了,阿波羅降下的神諭從來都是深奧難解的,這次卻說的是阿提卡方言,這種前所未有之事,我不能不驚訝啊。”

安娜多利亞冷哼一聲說道:“得了吧,歐多克索,不要巧言辯解了。我知道你一直認為皮提亞在飲下聖泉之水後,並不是溝通了神明在與神對話,隻是發癲了。其實那是你們解不開神諭!你可知道,阿波羅直接借皮提亞之口說出神諭並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在大約五十年前,呂底亞的國王克洛伊索斯在攻打波斯之前第二次來德爾菲求取神諭,阿波羅就曾這樣讓皮提亞直接說出呂底亞人的語言,‘如果一匹騾子變成米底國王,你這個兩腿瘦弱的呂底亞人,就必須沿著多石的海爾謨斯河逃跑了!’。此事我親眼目睹!之後呂底亞果然被居魯士滅亡了,居魯士正是波斯人和米底人的混血。這就是真正的神諭,是將要有重要的大事發生,阿波羅給予的啟示。”

她說的這件事非常有名,在五十多年前波斯剛剛興盛起來的時候,與之相鄰的呂底亞國王克羅伊索斯擔心它對自己的城邦造成威脅,想要出兵將它滅掉,但猶豫不決,派人來德爾菲求取神諭。

德爾菲給予的神諭是:如果克洛伊索斯攻打波斯的話,一個帝國將被毀滅。克羅伊索斯大喜,再次派來使者詢問自己未來的命運,這次德爾菲回答:“如果一匹騾子變成了米底國王;你這個兩腿瘦弱的呂底亞人,就必須沿著沿岸多石的海爾謨斯河逃跑了;!快逃跑吧,彆不好意思做一個膽怯的人。”

克羅伊索斯認為騾子不可能做米底國王,所以自己也不會輸,於是攻打了波斯,沒想到反而被波斯滅國並俘虜。波斯國王居魯士是波斯人和米底人的混血,人們認為“騾子”正是對他的隱喻。

歐多克索當然知道這件事,但並不知道第二個神諭的細節。他原本以為這件事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神諭是出自他們自己的手筆。他受到神廟重視之後學習的第一件事,就是學習怎麼寫出不會帶來麻煩的“神諭”,第一個神諭那模棱兩可的特征太典型了。但他不知道第二個神諭是這麼來的,隻以為是前輩們手段高超。

安娜多利亞沒必要用這樣的事騙他,原來神明真的一直注視著人間,歐多克索這時不由感到一陣難言的敬畏。

他忐忑地說道:“你是最年長的皮提亞,見識最廣,安娜多利亞。你認為這是真的神諭,那就一定是阿波羅又賜下了啟示。你認為這個神諭是什麼意思?”

這回他的態度總算讓安娜多利亞消了點氣,她冷言冷語地說:“既然是阿提卡方言,這個神諭自然是給雅典人的。‘千年之後的來客’,‘傲慢的納西瑟斯’,這不知道是說誰。‘千年之後的來客’這句話實在難解。‘傲慢的納西瑟斯’,這得問問雅典人他們中誰該得到這樣的評語。‘當希臘人的土地被敵人踐踏的時候,你將決定著是他們全體淪為奴隸,還是那個疆域廣闊無垠的帝國不再輝煌。’”她說著漸漸嚴肅起來,“這幾句讓人心驚。難道會有敵人踐踏全體希臘人的土地嗎?哪個帝國能這麼強大?”

她與歐多克索對視,兩人心中都有一個名字,卻誰都沒有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歐多克索說:“這個神諭會是對在地下室中的雅典人中的一個說的嗎?”

安娜多利亞喃喃又默念了一遍神諭,說:“這是很有可能的,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歐多克索說:“塞雷布斯,那個頭一次來德爾菲的少年,有一些雅典人就叫他‘納西瑟斯’。你沒有見過他,非常漂亮,我和接觸他兩次,也的確是十分傲慢。”

在此之前的兩次見麵中,歐多克索並沒有真正把那個漂亮少年放在眼裡,雖然他確實是罕見的俊美,阿裡斯通又把他誇的天花亂墜。但之前歐多克索以為他得到那麼多讚美隻是因為美貌,他知道男人們的劣性根,為了討好美少年什麼鬼話都說的出來。

安娜多利亞疑惑道:“他會左右我們希臘人與那個大帝國的戰局?那‘’千年之後的來客’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歐多克索也百思不解。

就在他們談論的時候,阿裡斯通一行人也在討論著這次求得的神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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