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狐耳冒了出來,姚狐的眸子裡虛一陣虛一陣,霧氣朦朧,開始往外冒著水泡泡。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他哭了。
少年壓抑的低泣響徹耳邊,易餘竹的心好像被刀子狠狠捅了一下。
最後的防線,終究還是崩潰了。
他頓了頓,將少年緊緊擁進了自己懷中,抱得死緊,像是要把他融進自己的骨血裡。
“姚狐,你真的是……”
易餘竹太害怕了。
他開著車去找姚狐的一路上,時時刻刻都在擔心這人出意外,心跳的速率比飆車的速率還要快。
他在那十幾分鐘裡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什麼兩年前的離開,什麼小狐狸頭的吊墜都不重要,他隻想要姚狐能夠好好的。
從姚狐回鶴城、他們重逢的那一天起,易餘竹其實就已經原諒他了。
Alpha的喜歡就是這麼偏執。
他在兩年裡為姚狐找了無數借口,哪怕這人走的時候那麼不留情,他還是犯賤一樣都要貼上去。
他就是一頭栽進姚狐這個人的手掌心裡了。
易餘竹擁住懷裡人,聲音微微發顫,一改往日清冷,溫柔至極,“我剛剛嚇到你了麼?”
“抱歉,我太衝動了。”
“你一聲不吭就自己一個人去找吊墜,我害怕……害怕你會出意外。”
易餘竹每一句小心翼翼的話都化成了軟刀子,一刀一刀地往姚狐的心窩子上捅。
短短幾句話裡,姚狐就知道,這個人從來都沒恨過他。
他心甘情願,亦無怨無悔。
哪怕姚狐鐵石心腸轉身離開,小狼崽也隻會默默停留在原地,思考是不是自己哪裡不夠好。
當姚狐轉身回來找他的時候,看似冷漠的外殼全都煙消雲散,對著姚狐的仍舊隻有柔軟的、不設防的內裡。
可是,姚狐好難受。
他寧願易餘竹恨他,就像剛才那樣乾脆狠心在他身上留幾個傷疤,也好過被這麼溫柔地對待。
小青梅安安靜靜地待在角落裡,開著自己的小白花,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窗外的風雨仍舊沒有停歇,張牙舞爪地撞擊在窗戶上,似乎是想要進屋裡跟他們打架,暴戾狂躁,動蕩不歇。
少年伸手圈住Alpha的腰肢,“沒有下次了,我之後絕對不會一聲不響地離開。”
“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
“我其實很想留下來。”
“嗯。”
“你信我麼?”
“信。”
小狼崽就是這麼好哄。
不論是什麼東西讓他們產生了長達兩年的隔閡,易餘竹也願意不去深究,隻要姚狐最後是在他的身邊,真相究竟如何易餘竹也可以不去尋找。
姚狐說什麼他都信。
兩人相互擁著,安靜地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呼吸平穩交織。
窗外的風雨漸漸停止,海浪溫柔可愛,衝刷著一切不美好的事物。
蟲鳴交響,樹葉青翠,燥熱讓夏天的訊息傳遞到了鶴城的每一個角落。
“5月5日,立夏,大雨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