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功夫,全村沒有上工的男女老少,一大半聽到風聲聚集到張寡婦家門前。
“這關家和陳家這兩家人,我聽著怎麼像是要鬨起來呢?”
“我聽著也像!”
“嘭!”隻聽屋子裡傳來一個巨大的聲音。
接著,就是一聲尖叫:“這可是一口六印的大鐵鍋啊!這沒有工業票,買都買不來的。
陳家的,你怎麼就給砸了一個大窟窿了?你也太敗家了!”
陳三迷糊媳婦大喊:“怎麼就砸不得了,這張寡婦家的哪一樣東西,沒有我們家三迷糊出錢出力?
我撈不到,我就砸了它,怎麼地?我怎麼就敗家了?”
大門口看熱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說:“陳三迷糊媳婦說的,好像也沒有毛病。”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心疼的說:“還是這胡家的媳婦會過日子,人家隻拿走了胡老大偷拿給張寡婦的東西。
雖然張寡婦和胡老大做的不是人事兒,可是東西沒錯,這年頭過日子什麼都金貴,拿回家還能用。
你們看她拿走的菜籃子和板凳,人家隻拿自家的。這個人啊,平時摳了些,可也不全是她的錯。
胡老大要是不拿家裡的東西,填補張寡婦這個無底洞,她也不會這麼摳搜。”
所有人都看異類的眼神看著那個老太太,她沒毛病吧?
胡嬸子說東西是她家的,東西就真是她家的?
再說了,那麻袋裡裝的是什麼?誰看見了,還不是胡嬸子說什麼是什麼。
花如魚卻是多看了這個老太太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過,她也沒多想。
屋子裡陸續傳來叮當聲,還有爭搶聲。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屋子裡出來,最先出來的是陳家的人,兩個人抬著炕琴櫃走出來。
陳三迷糊的媳婦色厲內荏地說:“張寡婦偷我男人那麼些年,我拿點她的東西作為賠償,大家說,不過分吧?”
陳三迷糊媳婦說完,有人打趣地說:“不過分,畢竟你男人給她用了那麼多年,給你點補償,那不是應該的嘛?”
有人不懷好意的笑著,說:“對,哈哈哈哈哈……應該的。”
有人趁機慫恿:“就是,三迷糊媳婦,趁她娘家人沒來,多拿點。”
“對啊,等她娘家人來,那這家裡的東西到時候,就全是她娘家人的了。
畢竟她是要去農場改造好多年的,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一定呢!”
陳三迷糊媳婦聽了大家夥的七言八語,覺得自己非常的有理,走的那叫一個抬頭挺胸。
後麵陸續又出來陳家和關家的人,兩家人像是比賽似的,陳家拿了炕琴櫃,關家就拿了地上的木箱子。
陳家拿了幾個瓷盆,關家就拿了幾個盤子幾個碗。陳家拿了一床被子,關家就拿了一床褥子。
兩家人像是比賽一樣,拿走了張寡婦家的所有東西,最後連炕席都沒有放過。
關家最後出來的人實在是沒得拿,手裡拿著一根烏漆麻黑的燒火棍,覺得自己拿得少了,瞄了一圈張寡婦家的院子,跑到一個角落,抱著一個草編的雞窩出了院子。
“哈哈哈哈……”人群看他這樣子,哄堂大笑。
笑過後,有幾個小孩子,看著關家和陳家的人都走儘了,瘋跑著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