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攏起袖子,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哎呀帝君,老夫不就是喜歡喝點小酒,偶爾、偶爾睡過頭麼...”
“這火候小了還是過了,都自有天命啦...”
相允凝:“……”
帝君把害人不淺的老頭訓了一頓。
他將懷裡暈暈乎乎開始撒嬌黏魚,吵著想吃老頭炸成的葫蘆串的道侶打橫抱走,場上便隻剩下了一堆爛攤子。
老君笑眯眯地攏著袖子,看著宴席上的人們大多東倒西歪,唯有角落的司命仙君躲過一劫,不由得嘖他:“司命,你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老夫啊。”
深受荼毒的司命仙君緩緩摸著貓,言簡意賅:“莫害我。”
太上老君:“……”
黑糊糊的玳瑁小貓悄悄伸爪抱住仙君白玉般的手指,低頭蹭了一下。
在確認大家都隻是陷入沉睡,沒有其他副作用之後,林楓便一一掐訣,把人都送回了該回的地方。
好在這項工作因為參與道侶大典的賓客並不多,所以顯得格外輕鬆。
太上老君害人的時候她剛好起身去幫姬無笙拿新酒回來添補,恰好逃過一劫,她把其他人都送回該回的地方之後,便認命般把抱著她的劍閉眼昏睡的姬無笙打橫抱了起來。
域主大喜之日,理所當然忌刀劍,林楓便把往日不離身的本命劍藏在了角落,結果姬無笙嗑完金丹便開始亂逛,不知道怎麼找到了她的劍,愣是薅懷裡抱著,誰來都不肯鬆手。
大約是察覺到了自己在誰的懷裡,姬無笙閉著眼睛,忽地鬆開一隻手,摸上黑衣女子的臉,摸索著探到了她的嘴角。
姬無笙的手使不上什麼力氣,勾勾動動半晌,才歪七八扭地把林楓的嘴角往上提拉了一點,嘴裡還在神誌不清地胡言亂語著:“笑……笑多點嘛......不知道的以為你喪妻了呢......”
林楓微微彎起的嘴角瞬間落下,麵無表情地把人往上掂了掂,乾脆利落地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寢宮。
無笙哪裡都好,就是總要說些煞風景不吉利的話。
還是得讓她少說點話才對。
聽吟對那顆金丹也沒有什麼防備,嗑完之後原地停滯半晌,隨後一頭栽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根本不用林楓順道把他處理了,聽吟自己在人事不省的時候魂體便開始忽實忽虛,最後甚至直接消失在了現場。
不為人知的角落之中,神魂回歸後靜靜浮沉修養,魂燈燈芯逐漸發亮,火焰不易察覺地開始凝實,隨後從淡黃開始轉成蒼白。
若是小橘貓如今守在魂燈之外,大概會因為認出這是兄長凝滯許久不知道該如何突破的坐化境而開心地原地追著自己尾巴轉上三圈。
聽棲吵著想吃吵了一路,相允凝又不能真的把太上老君拖來給他炸成葫蘆串,因而隻
() 能一邊口頭哄貓拖時間,一邊迅速把人抱回寢殿。
途中漂亮青年的意識似乎迷糊了一段,消停了好一會,然後開始伸手掐相允凝的臉,異常認真而幼稚地說道:“貓……永遠愛你。”
說完聽棲還湊了過去,親了一下相允凝微抿的唇,他盯著金發紅衣的人看了半晌,倏地默不作聲地就著這個姿勢埋進相允凝的懷裡,小聲嗚咽:“喜歡。”
相允凝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
他真是怎麼看怎麼想把小棲捧起來哄捧起來寵。
相允凝低低說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永遠……愛你。”
聽棲的脊背沾上了柔軟的床榻,可他像是覺得床上有怪物一般,壓根不肯在床上消停躺著,非要往相允凝身上黏,眼淚汪汪道:“冰冷魚……!把貓丟在這裡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你真的要丟嗎,你不可以丟,你能不能回來接貓,貓想你。”
“不丟……不丟。”相允凝順著聽棲抓他的力道躺了下來,他方才把兩人身上厚重的喜服褪了下來,隻剩一件輕鬆舒適的裡衣,就這麼並排躺在了一起,什麼也沒做,放在身側的手卻無聲扣住了五指。
出乎意料的,相允凝一躺下來,聽棲便平靜了許多。
他翻身滾進相允凝的懷裡,抓著他腰間的衣帶,困得腦袋發蒙:“冰冷魚。”
“嗯。”相允凝抬手攬過漂亮青年的腰,趁著聽棲啟唇說話的時候往他嘴裡塞安神丹,又伸手揉了揉聽棲發緊的後頸,眼神柔軟:“我在。”
“……冰冷魚。”
“嗯。”
道侶契落成後刻入兩人的神魂深處,那是他們在結契之時甘之如飴地發下的同生共死同甘共苦的誓約。
他們互相依偎在對方懷裡,身體溫度互相浸染,好似無論什麼都不能將他們分開一樣。
“小棲。”
我曾經總以為這隻是一場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情劫罷了,那些曾經上演過的情劫再一次發生之時,唯有你是主動從裂縫之中深入探尋的那束光。
也許世人總覺浮誇,可我當真覺得,能夠遇見你,本身便是一件足以讓我惦念半生的事情了。
小棲。
謝謝你……願意把你送給我。
聽棲迷蒙地睜開眼,他實在是困得腦子不清不楚,他總覺得剛才好像通過道侶契聽見了相允凝的心聲,那些話他聽得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全忘光了,隻記得感動到忍不住想伸爪在他身上踩的那種感覺。
漂亮青年緩緩眨了眨眼,他被那股莫名溫暖的情緒籠罩半晌,忍不住小聲嘀咕:“……你怎麼還不親我。”
相允凝眉眼染上笑意。
親。
現在便親。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