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棹歌沒有在昭平彆業久留,喝完熱茶就揣著兩本新的字帖離開了。
臨走前,她打聽了崔筠啟程回鄧州的時間。
冬天有不少窮苦的百姓為了取暖會躲進山裡,難保不會有人在走投無路之下選擇落草為寇。
張棹歌可不希望崔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劫掠兩次,準備安排人將她送出魯陽關。
考慮到自己不能再折損人手了,崔筠接受了張棹歌的安排。
客人已走,爐子裡也不再添加新炭,前堂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
夕嵐提著臘兔和臘雞問:“小娘子,這些臘貨要如何處理?”
“作為節禮帶回鄧州吧。”
夕嵐應下,又問:“小娘子當真不讓婢子跟著回去?”
“過完正旦我便回來,你同青溪替我在這裡看著些。”
如今遷墳的事還未有章程,炭窯也還在燒著,隻有青溪一個人無法應付這麼多雜務。且青溪與夕嵐夫妻二人聚少離多,若不經常團聚,這感情隻會越來越淡。
“可小娘子身邊隻有朝煙這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在,婢子不放心。”
“鄧州那邊還有宿雨呢,你不用擔心。”
崔筠身邊有三個婢女,最年長的是夕嵐,她也是在崔家為奴婢時間最長的,因為被崔父指點過學問,因此成了崔筠身邊管印章和鑰匙的女使。
其次是一個叫宿雨的婢女,她年長崔筠兩歲,是崔家的家生子,不過李賊作亂崔父被殺時,她的父母也在混亂中被殺死。
崔筠的日常起居都是她負責的,這次崔筠回昭平彆業祭拜父母沒有帶上她,因為崔筠還有一部分家業在鄧州,需要一個能力出眾的心腹幫忙看著點。
剩下那個就是朝煙了。朝煙膽小怕事,負責的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飯這一類雜務。
夕嵐聞言,隻能再去檢查一遍崔筠的行囊,確保不會遺漏什麼東西。
這天過後風雪便停了,啟程回鄧州那日更是一個大晴天,地上的雪融化後,道路泥濘難行。
崔家的車駕行至魯陽關的關口,關內已經有十名縣鎮兵在等候,他們按照張棹歌的吩咐將崔筠一行人護送出關。
崔筠沒看到張棹歌,客套地問那領隊的縣鎮兵夥長:“張副將可是在忙?”
夥長說:“正旦前有演武試藝,副將要帶兵操練。”
“那諸位護送我等,是否耽擱操練了?”
夥長自信張揚地說:“不妨事,我們這兩伍都是在之前演武試藝中得了甲等的,少一兩場操練正好給其餘人趕上來的機會。”
崔筠這次回去乘坐的是馬車,馬車的速度較快,才半日便將這八十餘裡長的古鴉路走完,順利出了關。
看到不遠處村莊的嫋嫋炊煙,夥長對崔筠道:“這裡是鄧州南陽縣地界,我們不好讓此地的鎮兵看到,就先回去了。”
“多謝諸位將士。”崔筠將糧草分出一些供他們喂飽自己的馬,又提供了熱水和一些乾糧,以便他們在回去的路上充饑。
十名鎮兵策馬往回趕,雖然匆忙,但隊形亂中有序。
崔筠見了,感慨張棹歌治軍嚴明,竟能將向來散漫的縣鎮兵訓練得如此有紀律。
她不知自己在彆人那兒的風評也很不錯。
鎮兵們閒談時對她讚不絕口:“這崔七娘子同那些世家女當真不一樣。”
“是呀,彆的世家女見了我們都避之唯恐不及或輕視怠慢我等,哪像崔七娘子這般和善周到。”
“我知道,崔七娘子這叫人美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