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帝王剛踏入偏殿,就見常武匆匆往外跑,還差點撞上皇帝。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德公公連忙嗬斥。
皇帝擺擺手,讓德公公彆說話。他見這人是慕離風身邊的大太監,便親自問道:“可是離風出了什麼事?”
“回陛下,我家公子發熱了!”常武神色惶急。
皇帝眉頭緊皺:“快去叫太醫,讓太醫院首過來。”
“喏。”常武趕緊應下,匆匆跑開了。
皇帝走到床榻前,見慕離風縮在被子裡,蒼白的臉上略帶了些薄紅,不像是健康的紅潤。伸手摸了摸額頭,有些燙手,隻怕之前在外頭站著的時候,就開始發熱了。
“怎麼回事?!”皇帝頓時拉下臉來,淩厲的眸光頓時掃向德公公。
德公公撲通跪下請罪:“陛下恕罪,是奴才沒有照顧好王爺。”
“舅舅。”慕離風雖然閉著眼,但還沒有昏睡過去。他聽皇帝開始發火了,趕緊睜開眼,伸手輕輕拉住皇帝的袖子。
皇帝回頭看他:“你莫急,太醫一會兒就到了。”
“嗯......”慕離風眨了眨眼,讓自己清醒一些,“舅舅,不關德公公的事,是離風不懂事,偏要在外頭站著。是德公公把兒臣勸進屋的,您不要怪他。”
因帝王偏疼他,才許他自稱兒臣,本該隻有帝王親子才能這麼喊。
“罷了,你起來吧。”皇帝瞪了德公公一眼。
每回慕離風一生病,他就不忍心逆了慕離風的意思,讓慕離風再為這些小事煩心。他本來就不是鐵石心腸,實在是拿慕離風無可奈何。
見慕離風衝他露出笑容,頓時又覺得自己受到了會心一擊,再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你這個小滑頭。”皇帝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裡,“既然著涼了,就彆老把手伸出來,聽話。”
“喏。”慕離風往被子裡縮了縮,又忍不住開口替太子求情,“舅舅,表兄他就是脾氣倔,您可彆和他一般計較。他剛剛同我說了,他以後再不惹您生氣了。要不然,您讓他來屋子裡罰跪吧?外頭太冷了。”
皇帝冷哼了一聲:“讓他在外頭受點凍,他才能清醒清醒!”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見慕離風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又忍不住妥協了。扭頭吩咐德公公:“行了行了,讓太子回去休息,罰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日後他若是再犯,朕定要加倍罰他。”
“誒!奴才這就去傳旨!”德公公趕緊應下,高高興興地出去宣旨了。
這會兒太醫也來了,不是太醫院首,而是之前德公公叫人喊來的太醫,常年給慕離風治病的那位。他一進來先給兩位行禮,然後也不等叫起,直接起身走過來,替慕離風把脈。
不是頭一回了,帝王習以為常,給太醫讓了個位置。
“回陛下,王爺這是受了寒,喝兩貼藥,再好好休息幾日,便好了。隻是日後多加小心,彆再受寒了。王爺身子骨弱,次數多了恐怕撐不住。”
皇帝聽完擺擺手,讓他下去開藥。然後虎著臉看向慕離風:“聽見沒?下回再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朕就罰你禁足,省得你到處亂跑。”
“兒臣知錯了。”慕離風乖乖認錯,可憐巴巴地看向皇帝,皇帝嚴父的形象裝不下去了,又怕嚇著他,隻好緩和了臉色。
慕離風五歲那年父親病逝,母親殉情,留下他一個小可憐。皇帝一直就很喜歡自己這個小外甥,於是乾脆把人接近宮裡來,養在了皇後膝下。
雖然後來因為覺得皇後偏心,乾脆把人接到了紫宸宮親自教養,但是總歸還是感覺虧欠對方了。這麼多年來又當爹又當娘的,親自把人拉扯大,在他心裡慕離風早不是外甥了,比親兒子更親。
慕離風十歲就搬去了給皇子住的重華宮,之後他因為朝政對慕離風便疏忽了許多。至如今,慕離風的身體還是這麼差,仿佛在宮中這麼多年的調養都是白養了。
皇帝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的錯,甚至有些疑心是否是後宮中有誰對慕離風下了手。否則慕離風就算先天體弱,也不至於身體一直沒有任何起色。
他默默把這件事放在心裡,打算回頭讓暗衛仔細探查一下。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德公公進來回話,“殿下想看看王爺,說是不放心王爺的身體。”
皇帝沉默了一下:“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