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然鬆口氣,他要被王祿煩死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哪那麼多要求!
第四天,王祿覺得沒問題了,便逼著胡大夫給他拆線。胡大夫做事細心,知道他要遠行特意給他多帶了五天的敷料。
王祿拎著來送飯的吳浩然進了酒樓,一邊點菜一邊道:“老夫讓你明白明白什麼才是人吃的東西。”
吳浩然訕訕,“小子家是普通人家,這還是第一次進酒樓。”他倒是算不得說謊,他真沒來過縣城的酒樓。
在縣學裡,他年紀小,師兄們去酒樓難免喝上點小酒自然不會帶上他,師長請弟子吃飯也都是在家裡,方便說話,偶爾他要請客也是去田家的鹵肉店。
隻是這話到了王祿這就是另一層意思了,再聯想到他下山時看到的那一片低矮泥屋的小村子。這孩子出身貧寒卻一心向學,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啊。
兩人吃完飯,王祿道:“不請我到家中一敘?”
吳浩然猶豫了一下,便起身道:“自然要請的。就是我是借住的房子,前輩不要嫌棄。”兩人來到田宅。王祿見到這方寸院落,雖小,卻很美觀整潔。粗獷的泥爐,水已經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吳浩然拿出好茶招待客人。王祿喝了一口,再看院中陳設,院落雖小,卻處處精致,連山牆這樣的地方都爬了幾根爬山虎上去,心中不免一歎,能在這小院得片刻安寧也是很好的,這屋主用心了。
“這是你老師的房子?”
吳浩然點頭。“老師家不在此間,自我來縣裡求學,就把這裡借給我住了。”
“這院子應該住過不少人吧?”王祿不動聲色地問。
吳浩然再點頭,“嗯,原來老師家收養了兩名義子,在縣裡開個小腳店,前一陣子出了些事,店開不了了,人也走了。”
“哦?發生何事?”
“方子被店員偷出賣了。”短短幾字不必解釋,懂的都懂。
“你老師怎麼處理的?”
“老師沒管,是我師兄自行處理的,他關了店攆走了人出去拜師學武去了。”
這個結果是王祿沒有料到的。
“因何放過賊子?”若是他定把那人抽筋扒皮。
吳浩然抿唇,“那幾人曾經和師兄一同乞討,且救過師兄。”
王祿切了一聲,“婦人之仁。”
“大人說得對,晚輩亦如此覺得。可現在晚輩想明白了,當時師兄是擔心那人在他離家後報複老師一家吧。”
“你老師家都有什麼人?”幾個臭要飯的都對付不了?
吳浩然歎氣,“現今隻有老師夫妻和師妹、師弟在家。老師腿又受傷,家裡事務都靠師母和師妹操持。若是老師家有個人,有像您這樣功夫高強的人操持一二自是什麼都不必怕了。”
王祿嗬嗬一笑,“臭小子!”說著起身,“來陪我活動活動。”
“您身上有傷!”
“讓你來就來,哪那麼多話。”
吳浩然果然想多了,王祿身形都沒動,他連人家衣襟都沒撩到。
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