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肅如今有兒有女,夫妻倆經營商隊做得井井有條,做得風險最大的事便是這次獻糧了。
“嘿,你這丫頭!沒這回事咱能見到太子爺?他老人家還和咱說話哩!”不得不說王肅是越發的粗獷了。
田世舒指著搬進來的三個裝錢箱子道:“尊敬的太子爺讓我把剩下的銀子給大家分了,咱們商量個章程吧。”
王肅點頭,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更何況有人犧牲有人受傷,他沒資格說不要一類的話。
“先可著咱們分,剩下的算作香火錢。”田世舒道。
王肅拿著名單,“沒的七個兄弟,有四個是武威鏢局的兄弟,三個是咱們自己人。”
“他們的家庭情況呢?”
“鏢局的兄弟都成家了,都是有老有小的,咱們家的人都年輕人,還沒成家。”
田世舒壓下心頭的不適,“他們是死契還是活契?”
“二人活契,一人死契,死的那個你可能不記得他了,他是土匪窩逃出來的,無處去自賣自身到咱們這兒,人家叫他賊三兒,你給改的名字叫田園。”張秀芳插話道。
田世舒沉默良久,她哪能不記得,她本也不是個願意給人起名字的人,是他圍前圍後的纏著自己討名字。
“東家,等我賺錢買幾畝地娶媳婦的時候也叫賊三兒?誰好人家閨女能嫁我?您是文化人就賞一個名字唄。”一天天嬉皮笑臉的一個人。
“既然姓了我家的姓,便算我家的人吧,我家的祠堂、族譜總有他的位置。姑姑,您再說說其他兩家品行如何?”
“就是窮嘛!不窮誰願意跑商,風裡來、雨裡去的。”
“咱們商隊保底賠償金是三十兩,傷殘的視情況而定,基本是和鏢局相同。”王肅提起商隊的賠償辦法。
“這次是特事特辦,並不是商隊活動。”田世舒搖頭,“這一條也要和大家夥說好了。我說個辦法可能繁瑣些,你們聽聽行不行。死亡賠償金每人二百兩,傷員中全殘賠償金二百兩,身體殘缺的一百五十兩,其他的補償一百兩,醫藥費另計。其他的二十八名兄弟一人八十兩……”
戰士三皺眉,“是不是太少了?”
田世舒道:“這隻是頭一年的,照這個規則連著發三年。另外死亡者、全殘者子女十五歲之前每年可領十兩銀子的讀書錢。姑父,最好打聽一下這幾家的情況,彆讓人吃絕戶。”
王肅愣神:“會不會太多了?”
田世舒道:“就這樣吧,銀子從我這裡出。”然後指著地上的箱子道:“這是一萬兩,算今年的,除了咱們花用了的,拿出四千兩給少林的師傅們,他們一路辛勞,總不能讓他們走回寺裡去,姑父你把銀子交給我二哥,跟他說一下情況。”
王肅點頭,這是應該的,要不是有大師傅們,他們都得交代在路上。
回山莊的路上,戰士三問:“縣主為何給自己找麻煩?一次賠償完不好嗎?”
田世舒搖頭道:“聽姑父的意思那幾家都是一大家生活在一起的,這錢若是一次性給到位指不定落到誰手裡。咱們的人都年紀不大,隻怕留下弱兒寡母的,唉……”
戰士三從小在侍衛營長大,還是頭一回離京,到處都是新鮮事。
聽了這話,稍稍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所以你真正要保護的是每年來領十兩銀的人?”
田世舒點頭,“十兩夠一個普通小家過一年了。彆的也許做不了,至少要讓他的後人活到成年不是?做善後工作嘛,隻能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人性。”
事實證明人性在金錢麵前不值一提,原本和睦的三代同堂,最能賺錢的人沒了,老頭老太太拖家帶口的要求一次發放賠償。偏偏來人中沒有一個是死者的直係親屬。原來這人是叔叔家養大的,為報養育之恩,死者一直養著叔叔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