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頭,眾將官做鳥獸散。
不多時,各營盤的聚將鼓響起,整個營盤都鮮活了起來,大約又過了一刻鐘,王祿的帥帳聚滿將領,齊齊請命:
“請陛下檢閱。”
然後田世舒被迫感受了舊時代的軍隊之美。
參加檢閱的少說也有萬人,大大小小十幾個方陣。
田世舒不大懂,隻能看個熱鬨。長兵器方陣,短兵器方陣,還有弓弩手、盾牌手,騎兵、步兵、投石機,還有攻城兵。
後來的大型方陣對練她就更不懂了。
所謂兩軍對陣的那個‘陣’學問太深,恕她是個學渣。
劉玨豪情萬丈,發表了激情四射的演說,校場口號聲、呐喊聲、鑼鼓聲響徹雲霄。
這樣的氛圍就是塊石頭都能震出個猴子來。
從古至今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從不缺戰意。
和天鬥,和地鬥,和人鬥……
“永樂如何?”皇帝興致盎然,忽然忘了他給眼前人安的身份。
田世舒清清嗓子,“臣大抵明白了‘男兒何不帶吳鉤’的壯誌豪情。”
劉玨仰天長笑,“不錯,正是如此。不過永樂放心,我大宛絕不會丟掉哪怕一寸土地,亦不會讓大宛百姓流離失所。”知道他這是看不上晚唐的尿性才說的這話。
田世舒笑笑,望向前方揮汗如雨的隊伍,“這是世上最可愛的人。”
“可愛?”他聽過雄壯之師、威武之師,也聽過有人稱他們是兵匪、強盜,還是頭回有人用這麼個詞,到底是女兒家,不過……“你說的對。”
因為有皇帝的加持,今天軍營的夥食要好上三分,有酒有肉。
不是她挑食,隻是……她不餓,真的。
她捧著小校特意給她盛的肉飯,默默地蹭到離她最近的十七身邊。
“我替你站崗,你去吃飯。”
皇帝這會正和將領們一桌兒吃飯,顧不上他們這裡。
“郡……”十七抗議,擅離職守是死罪。
“噓,你去那裡吃,沒人能看見你。”田世舒搶過他手裡的刀,把他推了出去。
迎著八月份的陽光,同誌們,大晌午頭子,頭戴鐵盔身穿軟甲站軍姿是種什麼體驗?
熟了啊,同誌們!
她好像聞到自己被烤焦的味道了。
她偷渡了一塊薄荷糖。
這要是中暑她就成大笑話了呀!
見陛下和手底下的人聊的火熱,忠信侯告罪出了大帳,掃了一圈,找到這個著裝不倫不類的人。
“小丫頭?”
田世舒假裝喊的不是她,大腦飛速旋轉:他是幾個意思?好歹有救命之恩呢,就不能裝瞎?
王祿左右掃了一眼,走到她對麵,“我說你不熱嗎?”
“熱。”田世舒抿唇。
王祿高大,剛好可以遮擋住陽光。
“你怎麼得瑟到這兒來了?師父不管你就要上天?”
聞言田世舒眼睛一亮:“您知道我師父去哪了嗎?”
“找他們有事?”
“嗯,這兩天被揍的有點慘。”田世舒實事求是。
“沒出息。既然需要師父怎麼沒去我府上找?”
“我能去嗎?”
“不能,他們不在京城。”王祿沒好氣地道:“你繼續挨揍吧。”
“既然跟著陛下就好好待著,彆亂跑。”交待完,王祿轉身回去了。
躲在一旁的十七終於鬆了口氣,和她換崗。
田世舒抱著大碗不知該交給誰。
“不然我送夥房去吧。”田世舒嘀嘀咕咕往外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