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辦理了入住,又換上一身綾羅綢緞,披風也都富麗堂皇,
當家夫人甄氏頭上插著牡丹簪,手腕帶著羊脂玉鐲,手裡拄著鐵樺木龍頭杖,一派肅穆。
女兒半披著頭發,隻用一根金鑲玉的小鳥簪彆著,一身翠綠鬥紋蜀錦鶴氅,腳上一雙紅色掐金的鹿皮小靴。
兒子內穿天青色學子服裹著大紅色百蝶紋樣鬥篷,腳穿青緞小朝靴,一左一右落後母親半步。
三人身後跟著一家之主賈斯文,頭上帶著網巾,帶著羊脂玉發簪,插穿著綠萼青孔雀羽暗紋長袍,腰間是玉革帶,腳上是和兒子一樣的青色靴子,若留神看其右手拇指帶著羊脂玉的扳指。
一家人雖容貌各異,卻又相得益彰,賞心悅目。
前頭的傭人亦是舉止大方,彬彬有禮。
掌櫃的見這一家子出來,趕緊迎了出來,“賈老爺老爺、夫人,轎子已經準備好了。”
賈斯文聞言回頭望了一眼夫人,搖頭道:“我們人多,備兩輛馬車吧。”
“對不住,是我們考慮不周了,立刻給您換。”
清櫻泉一間上等客房費用是七兩半,不但可以在房間裡就可以享受湯浴還提供交通工具,整體下來算不上貴。
賈家一行人消失在視野後,一些長住的老客便和掌櫃的打聽。
“錢掌櫃,這一家什麼路數?”
“賈家是京城回杭州探親的,那個大高個的和他們是搭伴的,也才認識沒幾天。”
“看起來是大戶啊?”
“路引上說是商戶。”
“京城的商戶?了不得!”背後指不定站著誰呢?
“他們這是去哪?”
“那位夫人要品嘗地道的揚州菜,小的推薦去了福臨園。”
“錢掌櫃,厚道人!”
那商人便不再接話。
又一人道:“老哥哥可知道他們帶的東西?”
錢掌櫃搖頭,“他們帶了五六個箱籠,倒是不知要賣的是什麼。”
“掌櫃的不妨留心一下,到年根兒了,該準備起來了。”
“您提醒的是。”
“若有合適的彆忘了兄弟我啊!”
“一定,一定。”
錢掌櫃:一會兒倒是可以提醒一下東家。
馬車裡,吳浩然、田傲、與田世舒、冬雪相對而坐。
“一會兒若路過書肆便去瞧瞧,咱們回程未必路過這裡。”
“好。”吳浩然今天心情一直很美麗,他的發簪和扳指竟然和未婚妻的鐲子是一塊玉雕出來的,她怎麼能這麼好?這會兒魂兒還在仰天大笑,哪裡顧得上什麼書不書的。
還是田傲眼尖,“停車、停車,那裡就是書肆。”
捏著嗓子發出的聲音,直接讓他的便宜爹回魂。
“你們去吧,我在車裡等你們,彆忘了叫老二。”
這支散裝的家庭隨時都可能丟成員。
田世舒掀開車簾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問趕車的十七,“揚州知府是哪裡人?”
十七歎口氣,“江南官員多與冉首輔有關。”
“冉首輔是這邊人?”
“那倒不是,他是明州人。”
“明州?好地方啊。”田世舒點點頭。
“冉首輔曾經執政上海縣,後來做過沂州知府,然後進宣政布政使司,然後入戶部,入閣。”陛下曾說若郡主打聽江南一係的情況要知無不言。
“那他算中原的官員還是算南邊的?”
“郡主,那倒不一定,以冉首輔為例,當以祖籍而定,他的門生故吏多在江浙為官。”
“你是說他把齊魯的學子都安排到江浙為官?”
“是。”十七的聲音很輕。
“他在魯地待了多久?”
“十年。”
嘶……厲害了老鐵!忻州在魯地,宣政布政使司衙門在濟南,下轄六府十八州近百個縣。
若她是冉首輔她都不回朝,做個土皇帝不好嗎?
他是想不到嗎?
土皇帝≠內閣頭兒
在權力的天平上他選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