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閉眼聽他嘮叨,“陛下您也是關心則亂。您就想依田大人的做派家人病了會看大夫還是找大師做法?奴才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
覺得古怪的何止喜樂,田傲也覺得這幾天家人都古怪至極。
好端端的說給家人祈福,可爹娘看姐姐的眼神也太嚇人了,都恨不得替姐姐多磕幾個頭。還有吳浩然怎麼回事,田家祈福你跪這麼老實做什麼,一副姐姐得了啥大病的死樣子,好晦氣。
還是二哥基本功紮實,經文念得最好,不過也太投入了,念經念到哭是因為啥啊?
當事人田世舒大約猜到了家人的反常和她有關。
可事情到了這會兒她跑了似乎也不像話,是死是生隨緣吧,也算全了她這一世的緣分。隻求漫天諸佛不要再讓她重來了,雖然挺幸福的,可太累了。
她也虔誠的跟著師傅念經,為她的家人祈福,隻願父母平安康健,願兄長們順遂和樂,願弟弟們茁壯成長,願......身旁這個傻的尋個能照顧他的人吧。
嘖,自己真的是個大方的。
可惜了,武器沒造出來,小日子的邊都沒摸到,真是太差勁了。
轉眼就到了真正做法事的日子。沒想到還有人不請自來。
“朕來瞧瞧,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田世舒皺眉,這人怎麼什麼熱鬨都湊啊?
吳浩然拉著她的手,“我們進去吧,彆人大師等著。”
進了佛堂,發現今日這裡比平時少了好幾個蒲團。
“小舒過來跪在這裡。”明悟指指他對麵的蒲團,然後指著吳浩然道:“孩子,幫她把頭發上的飾品摘了吧。”
吳浩然愣了一下,見其他人都沒進來,隻得伸手把她頭發打開,用他的發帶給她紮了個低馬尾。自己用田世舒的簪子把頭發彆了。
明悟點下頭,“孩子這裡不用你,出去等著吧。”
吳浩然愣了愣,望向田世舒,田世舒笑了笑,“去吧。”
吳浩然轉身出去,見一群人都站在院子裡望著他,確切的說是望著他身後的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田傲覺得要瘋了。見誰都不理他,就要往裡頭衝,“姐......”田驕拉住他,“彆喊,彆嚇到她。”
“哥,你知道什麼?”田傲猛然轉頭望著田驕,“你告訴我呀,姐姐自己一個人會害怕的。”
吳浩然倚牆緩緩坐下,她的不對勁他再清楚不過,可是不治不行嗎?他現在什麼都思考不了,隻盼著裡麵早點結束。
田驕默默流淚,“傲啊,你姐病了。”
田傲:“不可能,你騙我,姐姐好著呢,就算病了,咱們就去找大夫好了,天涯海角總能找到好大夫的。”
“你安靜一會兒,若是有機會咱們就帶她走。”
劉玨隻覺這伏裡的太陽怎麼讓人一陣陣發冷。原來黃政說的是真的,那丫頭真病得不輕?
羅氏這幾天就沒怎麼合眼,孩子是她生的,她連她的不正常都不知道,愧疚、心疼,人已經老了好幾歲。
他們兩口子原來一頭烏發,都有了縷縷白發,原來說有人一夜白頭還不信,如今還有什麼不信的。
田驕強打精神,見一家子都在太陽地裡也不是個事,趕緊組織人搭起遮陽棚,又端來數個冰盆、椅子。安頓好了家人,才忽然卸了力氣,坐在地上發呆。
做兄妹多久了?還不到十年吧?緣分就這樣儘了嗎?他胡亂的擦了把臉,不會的,她本也沒什麼大毛病,不管怎麼都不會與性命有礙的。
佛堂裡,明悟聲音平淡,“孩子放鬆,一切有我。”然後把那水晶佛放在她手中。
田世舒點頭。
明悟又掌放在她頭頂,念念有聲。這聲音傳到她耳朵裡竟如暴雨傾盆,如群馬奔騰,如天雷滾滾,後又歸於虛無。
她一時不知這是哪裡?也不知她走了多久,隻覺得乏累得很,便找了一棵樹依靠著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