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雲宗玄鏡峰?”
藥神子一改方才在顏昭麵前的和藹,腫眼泡底下掠過一道精光。
今日藥典盛事,賓客繁多,修士山間迷路走錯了地方也並不奇怪。
但顯然,此人有備而來。
藥神子冷聲:“不知閣下攔路所為何事?”
道靈開口不說正事,卻道:“藥神子前輩可還記得顏元清?”
“老夫自是記得。”
道靈歎了口氣:“自元清仙尊為魔族之人所害仙逝之後,我拂雲宗實力每況愈下,如今蒼離魔尊療傷結束再次出山,來尋拂雲宗複仇。”
“日前元清洞府現世,蒼離魔尊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趁機重傷我宗宗主親傳弟子,此子也是元清仙尊頗為看重的師侄,如今筋骨儘斷,已成廢人。”
一番長篇大論之後,道靈朝藥神子抱拳:“是故,在下懇請前輩看在元清仙尊的麵子上,留下一枚髓陽丹,拂雲宗必以拍賣成交價如數支付,還請前輩成全。”
“看在元清的麵子上?”藥神子挑起眉毛,神色戲謔。
道靈瞧見藥神子的表情,心下覺察不妙,立即便要開口解釋。
藥神子卻不給他機會,冷聲打斷:“顏元清死的時候,拂雲宗可連祭禮都沒有辦,也未曾給老夫下過請帖,怎麼過去三百年,倒有臉來向老夫討人情了?”
道靈仙尊張口結舌。
() 藥神子瞧著糊塗,心卻如明鏡。
倘若拂雲宗之人真待顏元清如手足,顏元清的弟子怎會將顏昭送來藥神宗?
藥神子冷冷掃了道靈一眼,哼道:“閣下與其與老夫糾纏,不如去前殿占個位置,既是付得起拍賣費用的,去搶便是,何必在此浪費時間?”
道靈麵沉如水,眼底神光晦暗。
他並未發作,視線越過藥神子的肩膀看向山巔處的閣樓,須臾後,竟又朝藥神子行了一禮:“前輩所言極是,是晚輩唐突了。”
說完,拂袖而走。
藥神子臉色也不好看,道靈走了許久,他還朝此人先前駐足之處啐了一口:“憊懶貨,不要臉!”
·
隨手扔下丹書,顏昭起身彎彎腰,抻抻腿。
吃飽喝足,覺也睡夠了,一時間閒了下來,顏昭竟覺無事可做。
正要推門出去玩,小狐狸從她懷裡跳下來,咬住她的褲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小狐狸力氣好像變大了,這樣叼住她的褲腿,她的腳便像定在地上,動不了了。
內間小紅狐狸聽見動靜跑出來,見狐仙姐姐咬住顏昭褲腳,竟也有樣學樣,嘴巴一張叼住顏昭另一隻褲腳。
顏昭:“……”
她被兩隻狐狸硬生生拽回屋子裡。
小狐狸把她拉回房間,摁到蒲團上坐好,再給白燼使了個眼色,用狐語吩咐白燼把地上那本冊子撿過來。
白燼現在已經榮幸晉升為狐仙姐姐的忠實迷妹了,狐仙姐姐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狐仙姐姐話音一落,她便屁顛屁顛跑過去撿起小冊子,末了又甩著大尾巴,小步子顛顛地跑回來。
白色靈狐抬起小爪爪拍拍白燼的腦袋,白燼立時樂顛顛地往狐仙姐姐身上蹭。
沒蹭到呢,狐仙姐姐的粉爪子抵著它的腦袋輕輕一推。
它原地打了個旋兒,兩狐拉開半丈遠。
白燼:嚶。
小狐狸把丹書扔回顏昭手裡,還貼心地替顏昭翻開第一頁。
它小爪子往字跡抬頭一按,抬眼,朝顏昭投放意念。
小狐狸綠寶石似的眼珠子瑩亮有神,閃閃發光。
有過一次接受狐狸教導的經驗,顏昭奇跡般地意會了它的意思:“你想讓我念書?”
小狐狸神色認真,點了點頭。
“唔。”
顏昭為難地皺起眉頭,腮幫子也鼓起來。
屋子裡變得安安靜靜落針可聞,顏昭低著頭不知想什麼,許久不應。
任青悅見狀,心裡沒底。
從藥神子收徒的過程就能看出來,顏昭真的是油鹽不進。
她不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勉強她。
任青悅越想心情越沉重,不由反思道:讓顏昭拜師藥神子,她是不是做錯了?對顏昭傾注那麼多期待,是不是不應該?
不知過了多久,顏昭肩膀放下來。
小狐狸歎了口氣,小爪子鬆開。
它心裡浮上一點莫名的疲憊。
顏昭自由慣了,哪裡能那麼容易改變?
她是不是不該那麼嚴格,或許讓顏昭活得簡簡單單,也是一種選擇?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她忽然發現,她其實也習慣了顏昭的率性灑脫,似乎無法想象顏昭刻苦修煉是什麼模樣。
便在這時,顏昭捧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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