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另一文人上前。
“回城主的話,城主交代的事,臣等都辦完了,一切儘都在城主的預期之中。”
又一人言。
“死士的赦令,也按城主的要求,找人書寫,此刻正發往各個府衙,張榜公告。”
林碩自始至終,都未曾停下手中筆,任由他們彙報,而他自是寫著自己的字。
他要寫上這先生的說的話,千遍,已明心智。
他寫的是字,卻也不是字。
一夜之間,權利交替,墨笙歌的死,和死士們暗中的相助,讓他僅僅隻是用了一夜,便重新控製了整個林楓城的大局。
避免了沒必要的動亂,重新掌權,於萬人之上,他本該喜笑顏開,可是不知為何,他卻是高興不起來。
低沉著嗓音問了一句。
“我說的那先生,走了嗎?”
“回秉城主,那先生一個時辰前,就已經離開了城外死士大營,現在想來,已經過了洛水了。”
聞言,林碩心中一緊,手中一顫,筆鋒也跟著錯了軌跡,那字也不成了樣子。
他盯著那字,筆未再動,眼中滿是複雜。
“還是走了....”
那士大夫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城主,若是現在讓人去追,還來得及。”
林碩怔了怔,抬起頭,視線穿過了大堂,看向了殿外,看向了洛水的方向。
追?
他確實動過這樣的心思,先生那樣大才,誰人能不惜呢,更何況自己還欠了先生,一個天大的恩情。
說是再生父母,亦不為過。
可是他卻不敢忘記那先生說的話,自然也不敢忘記,答應過先生的事。
昨晚之事不可提。
而且那先生,又豈是小小的林楓能容得下的呢。
對於浩然來說,林楓太小,對於先生來說,浩然太窄。
“先生本非池中物,咫尺蛟龍雲雨。”
“不必了,且隨他去吧。”
“是,城主!”那人恭敬應下。
雖然城主未說,他與那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們心裡卻都很清楚,這先生對於城主來說,一定意義非凡。
“城主,墨氏餘孽一乾人等,該如何處置,還望城主示下?”
麵對詢問,林碩的目光變得溫和,看向了一旁正研墨的小花。
“小花,你覺得呢,該如何?”
小花雖然心中受寵若驚,一時有些慌亂。
不過很快還是鎮定了下來,指著書桌上,林碩寫了一遍又一遍的那篇字。
“聽先生的!”
林碩本能一愣,眼中恍惚交錯,心中默念一遍。
“修善立名者,亦猶築室樹果。”
“生則獲其利,死則遺其澤。”
隨機坦然一笑,“好,聽先生的。”
他放下手中筆,坐直了些,望著堂中官員,道:
“記!”
“墨笙歌乃是城主夫人,所行之事,乃是我自家的事,既是家事,便不該牽連他人,故釋放墨氏九族及一乾人等,官複原職,不再追查。”
眾臣眾將茫然,不知所以,這樣的結果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在看向城主時,不知為何卻是格外陌生,如第一次見一般。
“還有,自今日起,林楓百姓的稅賦下調三成,去辦吧....”
武將淩亂,文臣大喜。
“城主,英明。”
林碩望向穹頂,目光深邃。
“先生,你看到了嗎,我正在按你說的,學著做一個好人,做一個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