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再次陷入沉默,許輕舟望著前路,又問了一句。
“除了姓許呢,可有名字?”
“有。”
“叫什麼?”
“許大江!”
許輕舟麵容一僵,就連那胯下的馬都顛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大江二字,不知如何形容。
“為何叫這個名字?”
白發小女孩聞言,卻是嘴角微揚,清澈的眸子裡滿是天真爛漫。
“我很喜歡無憂,我要一輩子保護她,對她好,隻要我在,就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許輕舟又一次茫然,陷入了某種沉思。
“所以....這和你叫許大江,有什麼關係呢?”
白發小女孩突然看向她,鄭重道:
“當然有關係了,無憂說過,你是他的天,所以我要替無憂撐著這片天,而——”
“大江載輕舟。”
話音入耳,如一顆九天呼嘯墜落的流星,狠狠的砸在了許輕舟的胸腔之中,而後整個識海便掀起了傾天的大浪。
許輕舟拽住馬僵,胯下白馬,也隨之止步。
他的腦海嗡嗡作響,就這般瞪著眼珠,癡愣的看著眼前的白發小姑娘。
心裡還一直默念那五個字。
“大江載輕舟,大江載輕舟。”
誰能想到,平平無奇的大江二字,竟是蘊含著這樣的內在。
許輕舟所不能想到的內在。
許大江,看似隨意取之,想來卻是用儘了白發小女孩全部的心思了吧。
他又豈能不震驚,豈能不無感——
“你怎麼了,怎麼不走了,有問題嗎?”
白發小女孩的話音再次響起,帶著些許狐疑。
許輕舟回神,深呼吸,眉梢隨著氣息一進一出,徹底的舒緩了開來。
他再次驅動腳下的駿馬,恢複了平靜。
“沒問題,挺好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又問了一句,“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就叫許大江?”
“對啊,想好了。”
“你不覺得你一個女孩子,叫許大江有些像——”
“像什麼?”
“像男孩子,你不介意?”
白發小女孩聞言,滿臉鄙夷,“名字乃是字組合而成,既然是字又豈分男女,又辯什麼雌雄呢,再說就算是又如何呢。”
“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錯落,而我有我的平仄,虧你還是先生,哼,狹隘。”
一句話卻是噎得許輕舟不知該如何回應,說實在的,在這方世界,很少有人能說過自己的。
這白發小女孩是第一個。
而他敗下陣來的原因,不是其它,是他小看了這孩子。
一個目不識丁之人,突然間就好像變了,竟是都能整出兩句古詩詞來。
正如墨笙歌所言,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可是他這一日未離,卻也同感。
“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
白發小女孩淡然一笑,竟是從懷中掏出一本書,當著許輕舟的麵,將食指放到了唇前,紅舌輕舔,熟練翻了起來。
行雲流水。
“自然是書裡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