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院外,一如往常,恢複了他進來之前的喧鬨,幼兒三三兩兩能幫忙的幫忙,不能幫忙的便純玩。
吵吵鬨鬨,嬉嬉笑笑。
追逐打鬨。
許輕舟單手叉腰,喝著碗中水,望著門外殘陽染紅了院落一角,看著孩童東奔西跳。
享受著這份彆樣的恬靜。
而寧鋒則是站在他身側,一言不發,就如同當初,初見默笙歌時一般,他也是這麼站著。
許輕舟喝儘了碗中水,欲要放下,寧鋒眼疾手快欲要接過,準備再為先生續上一杯。
卻是被許輕舟給拒絕了,並拍了拍一旁破了個洞的凳子道:
“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好!”
寧鋒平靜回應,恭敬坐下。
許輕舟眼神示意,“這手怎麼回事?”
寧鋒有些窘迫的摸了摸空袖,故作輕鬆道:
“前幾年就斷的了,被人用刀砍的,沒什麼大礙,有勞先生掛念。”
許輕舟挑眉,“默笙歌乾的吧?”
寧鋒苦笑一聲。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你不恨她?”
寧鋒搖頭,“談不上恨,也談不上不恨,這也算是我罪有應得吧,比起我殺的那些人,我隻是丟了一條手臂,算是幸運的了。”
許輕舟怔了怔,隨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你能這麼想,甚好。”
話音一頓,繼續道:
“不過我把她殺了,因為她要殺我。”
寧鋒始終平靜,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知道?”
寧鋒沒有隱瞞,直言道:“嗯,聽人說了。”
“我也把那些死士都放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如何。”
許輕舟輕聲說道,舊事重提,思緒糾纏,又想起了那年城外那些事。
看到先生眼底那抹愁,寧鋒出言安慰。
“不一定好,但是一定比以前好。”
“也許吧——”他輕歎一聲,抿了抿唇,視線上揚,凝視著寧鋒,又問了一句。
“既在京城,為何不來尋我?”
寧鋒愣了一下,眼中閃過恍惚,視線閃躲,興許是因為心虛,所以話音又低了幾分。
“我不知道先生在京城。”
“嗬——”許輕舟輕笑,眼中帶著玩味的審視,“當今天下,何人不知,忘憂先生乃是當今國師呢?”
“我在蒼月朋友不多,你寧兄算半個。”
言外之意,便是,寧兄何故瞞我?
寧鋒先是一怔,能當先生半個朋友,這於他而言,乃是殊榮,無上的殊榮。
隨後便是羞愧,默默的低下了頭,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斷臂,左手下意識的握緊。
他又豈不知先生在京都呢?
他去看過先生,不止一次,不過都是遠遠的看了看罷了。
可是————
“不瞞先生,寧鋒確實知道,先生在京都。”
許輕舟自是將寧鋒的反應儘收眼底,繼續問:
“然後呢?”
麵對追問,寧鋒不再逃避,而是揚起了頭,目光透著真摯,道:
“先生是先生,是國師,而我隻是一個廢人,手沒了,也握不起劍了,找先生又能乾嘛?我什麼也幫不了先生,反倒給先生添堵,與其如此,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