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的人,還是被火燒了身。
蒼月心吟暗暗咬牙,目光躲閃,壓下了雙眉,不曾忤逆,即便對方言語,有要廢掉自己的意思,她卻還是平靜的解釋道:
“孫兒不敢忘本,這麼做也並非私心,而是為天下百姓,為國家朝廷謀福,請皇祖明察。”
蒼月心吟的硬氣,和麵對他時的淡定,倒是讓這蒼月行眼前一亮,頗為欣慰。
他是元嬰強者,活了也有四百來年了,早就看透了世間大多數的事情,一個小娃娃自然還是看得透徹的。
作為長輩,小輩裡出了一個不卑不亢,沉著冷靜,還英明神武的後生,他的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即便是對她當下的所作所為在怎麼不滿,可是那又如何?
人這一生總歸是會犯錯的不是。
犯了錯,改就是了,又怎麼可能真的遷怒於自己的後代子孫呢。
“愚蠢!”
他歎息一聲,原諒了自己的血脈,但是這筆賬總該有人要背,他舍不得動自己的後代,自然需要將責錯推卸給另外一人。
而最佳合適的人選,除了這先生還能有誰?
而且,此事說起來,不是也因他而起嗎?故此即便是自己真的殺了他,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嗎?
況且也並非一定要殺。
他的目光從蒼月心吟身上挪開,微微側目,餘光將許輕舟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你就是忘憂先生,國師許輕舟?”
麵對眼前蒼月心行的詢問,許輕舟依舊風輕雲淡,恭敬答曰。
“正是在下。”
非倒是他怕了眼前的老家夥,而是眼前之人,乃是摯友家的祖宗,他該有的禮貌自然是不能落的不是,表現工作雖然浮誇,但卻不一定真的沒用。
蒼月行神色異動,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眼前的少年真的不怕他,還有一點,眼前少年的氣息,他竟是在這樣的距離都察覺不到。
莫非是無修為?
他所知道的,並未有人見許輕舟動過手,準確的說是,整個朝野上上下下,也未曾有人見過這位國師出手過。
而且許輕舟看向的他的眼神,讓他本能的警惕,很不舒服。
我乃元嬰,蒼月皇祖,你雖為國師,天下之首,可是你仍然是臣,一凡人爾,為何卻不懼我?
想著深邃如星河的眸子裡怒氣增長了三分。
“見到老夫,汝為何不跪?”
一時之間,獨屬於元嬰境的威壓和氣場伴著這一聲警告落在整個大殿中。
綿綿不斷的威壓,如同疾風驟雨一般落下,砸懵了眾人,砸麻了身軀。
不少人刹那間溢出冷汗,驚慌恐懼,堪比被押赴刑場砍頭
而頭頂懸著的正是一把能斬首的屠刀。
顯然,這是來自蒼月行的敲打,以此震懾許輕舟的狂妄。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麵前的許輕舟竟是一點反常的舉動都沒有,依舊是一臉的自信與輕狂。
笑著反問一句。
“我為何要跪?”
言外之意,便是,你算什麼東西。
一言出,四野靜,氣氛在這一刻壓抑到了極點,連聖上都要跪的人。
許輕舟不跪也就罷了,竟然還反問了一句,為何?
這不是擺明的明知故問嗎?就算說是戲耍也不為過。
就連平靜如一灘幽泉的蒼月行,也在此刻真正的生出了殺心。
他轉過身來,目光似長劍,落在許輕舟的身上,冷喝道:
“勾結黨羽,迷惑天子,禍亂朝綱,荼毒天下,當著老夫的麵還敢口出狂言。”
“你真當老夫不知道,賜姓之事,便是因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