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長有儘時,唯有師恩日月長。
昔日教誨如春風,先生師恩似海深。
豈敢忘,豈敢不念。
而這位先生,卻是要走了。
先生本是仙,他們很清楚,先生若是走了,那就不會在回來了.....
一位年輕的將軍,抹著淚,哽咽道:
“先生何時走,我為先生牽馬執蹬,送先生出城。”
八尺男兒,鏗鏗虎將,當著百官的麵,說哭便就哭了。
他是忘憂坊裡長大的孩子,後來武院畢業,當上了將軍。
所以,這位先生於他不僅僅是師者,更是給了他家的人,也是讓他擁有了姓的人。
可以說,他的人生,都是先生給的。
故此將軍落淚,悲傷春秋。
其餘之人同樣投來目光,是悲傷,是不舍,同樣也是期待。
“是啊,先生何時走,就讓我們送送你吧。”
許輕舟微微搖頭,低聲歎氣,本想悄悄的來,而後匆匆的走。
他不想讓人送行,更不喜歡古道長亭的戲碼。
可是.......
這一刻,見他們如此,他還是動容了。
但是.......
許輕舟做出的決定,從不動搖,他要離去,無需人送。
那樣,太過悲傷了些。
他不想鬨得滿城風雨。
擺了擺手,依舊含笑,如堂外春風。
“走吧,都回吧,不早了。”
“先生?”
“回吧。”
他們欲言又止,紛紛起身,躬身一拜,行弟子之禮。
未曾出言,一個接一個的轉過身,慢慢離去。
小小堂中,嗚咽聲聲。
滿堂皆兒郎,儘做女兒態。
許輕舟深呼吸,眉梢舒緩,忽而朗聲道:
“日月山河還在。”
“莫哭。”
“諸位慢行!!”
餘暉的光,灑落石階,春日的風,拂過門簾。
是日落,亦是風起。
先生是落日,從那邊到這邊,照亮了一整日的世界,終究落下。
他們是春風,悄然吹過時,萬物複蘇,鶯飛草長,世界欣欣向榮。
百官走了,走的時候很安靜,未曾在聽到一點哭泣聲。
可是那一日,在他們走過的那條青石板路上,卻是濺了一地的水花。
斑駁在夕陽下,風吹過時,慢慢揮發。
風不解,問了天一句。
你未曾下雨,水從何來?
天說。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大殿後,一個端莊華麗的女子悄然走出,來到了許輕舟的身側,也如他一般,癡癡看向門外。
柔聲道:“真羨慕先生,有這麼一群好學生。”
許輕舟未曾收回視線,小聲回應。
“何須羨慕,他們也是陛下的臣子。”
蒼月心吟搖頭否認。
“他們隻是一群忠臣而已。”
許輕舟不解,微微一怔。
“何意?”
蒼月心吟抿唇,又一次望著先生,含情脈脈道:
“因為他們愛的從不是君王,他們愛的隻是這個國家,他們是忠臣,卻不是忠於我,而是忠於先生建立起的這片天下。”
許輕舟沒有反駁,是啊,他教導他們忠君,愛國,可是他們卻隻學會了愛國。
亦柔和的望向蒼月心吟,傾著嘴角問:
“所以,陛下不喜歡這樣的臣子?”
蒼月心吟婉兒一笑,靈動的雙眸風韻依舊。
“我是嫉妒先生。”
許輕舟挑眉,“走吧,吃飯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