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長袖一拂,桌椅俱現此間,悠然落座。
 “坐下說。”
溪畫沒有拒絕,走到許輕舟對麵,捋了捋黑袍,也坐了下來。
兩人都未曾說話,隻剩山風徐徐,靈水汲汲。
許輕舟自故自取出了茶具,一統操作,嫻熟不已,若是細看,自是與當初江雲畔一般無二。
而溪畫,就這麼看著,眼中大半狐疑。
許輕舟倒了一杯茶,輕輕推到了溪畫身前,笑道:
“這是雲詩前輩送我的,帝君嘗嘗?”
溪畫怔了怔,取下了頭頂的黑袍帽子。
露出了半張輪廓。
眉輕,目秀,顧盼生輝。
許輕舟不由壓眉,僅是半張顏,便有傾城色,想來黃州第一美男之言,並非虛言。
這家夥,有點東西。
溪畫對於許輕舟彆樣的目光並不在意,而是伸手捧住了杯盞,放在鼻息前嗅了嗅。
眼中流光溢彩,柔聲低語。
“三百年了,這味道,從未曾忘。”
見溪畫絲毫沒有要喝的意思,許輕舟禽著淡淡的笑意,道:
“不喝喝看嗎?”
溪畫抬眸,對視許輕舟,一雙如琉璃般的雙眸輕輕一眨,似是泛起了秋水長波,任誰也無法理解,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居然是個男的?
溪畫放下了杯子,平靜道:
“說正事吧。”
許輕舟盯著桌上那杯茶,玩味道:
“早就聽聞,說這溪畫之容,黃州之最,便是女子看了,也會自慚形穢,可是見過之人,卻不過五指之數,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溪畫不明白許輕舟為何突然說這個,輕輕擰了擰眉,儘管他已經刻意收斂,但是帝王姿態依舊尚在。
“什麼意思?”
許輕舟嗤笑一聲,指著自己的臉蛋,不答反問道:
“我很好奇,藏在麵具之下的溪畫,是懦弱,還是虛偽?”
溪畫愣住,眉梢越壓越緊,語氣也清冷了幾分。
“少年,有話不煩直說。”
他依舊耐著性子,即便不悅寫了半臉。
許輕舟搖頭輕笑,意有所指。
“你不坦然,旁人又如何幫得了你。”
若解雲詩相思苦,並非治好溪畫身上的傷這麼簡單。
總要邁出一步來。
莫不是真要等到大乘境不可。
若是一生不入大乘境,相思怎可解?
溪畫眉梢低垂,目光落向那杯茶,許久.....
最後,還是伸手慢慢摘下了黑色麵紗,露出真容。
提杯慢飲,思緒深沉。
那抹愁容覆其上,此間山水入深秋。
公子隻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
許輕舟微微觸動,心中暗道:“這長得,比雲詩牛逼。”
若是世人觀之,莫說女子,怕就是男子也會說一句,其實性彆也不是那麼重要。
當然,這隻是一句玩笑罷了。
溪畫飲儘杯中茶,輕輕放下,抬頭,目色沉沉望著許輕舟,問:
“她還好嗎?”
許輕舟平靜回道:“這話你應該自己去問,我和她不熟。”
溪畫嘴角帶著一絲苦澀。
“不熟,嗬——”
說話間手掌拂過桌麵,那封信躍於桌上。
“這不是你寫的?”
“這是我寫的。”
溪畫略顯浮躁,“叫我來到底乾嘛?”
許輕舟淡然回應。
“受人之托,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
許輕舟勾唇,眯眼笑道:
“還愛嗎?”
溪畫一愣,莫名其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