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搖頭輕笑,手拿酒葫蘆隔空與姑娘碰了個杯,豪飲一口,用袖口輕輕擦了擦嘴角。
收起慵懶,坐直了身姿,雙手撐在膝蓋上,深吸一口氣,挑眉打趣道:
「小儒姑娘不愧是讀書人,竟是給許某也上了一課,當真意外啊。」
舒小儒大眼睛忽閃忽閃,滴溜溜的直轉,否認道:「哪有,我隻是隨口說的。」
「說的不錯。」許輕舟毫不吝嗇的誇獎,不過轉而嘖舌,莫名的道了一句。
「可是魚和熊掌,豈可兼得。」
舒小儒卻是很樂觀的講道:「是不可兼得,但是,不代表不可以兼想啊。」
放下手中茶杯,小姑娘揚著小下巴,神采奕奕道:「先生不是也說,生活不止有遺憾,還要有希望,要有夢想,不是嗎?」
「總歸想一想又不會掉塊肉,反倒是想一想,心情愉悅,對未來充滿了向往,不好嗎?萬一啊,我是說萬一,萬一真實現了呢?讀書人,本就要有天馬行空想像力不是嗎.....」
舒小儒話音一頓,語氣加大了些,眯眼道:「我鬥膽也送給先生一句話?」
「哦~」
姑娘握著小拳頭,有那麽一絲絲的可愛,打氣道:「你隻管努力,剩下的交給天意。」
許輕舟心裡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天下的道理還真是一幫,都在書中,這不,遇上另一個讀書人,把自己講過的道理,也與自己講了一遍。
就如剛剛自己與她講的道理一般,也許舒小儒也與小輩講過也不一定,區彆無非在於話語的不同罷了。
理仍然是哪個理。
深深的看了舒小儒一眼,許輕舟莫名的感覺眼前的這位姑娘親切了一些,同為讀書人。
道理是懂的,活的也是通透的。
比起世俗之人的迷茫與彷徨,舒小儒和自己一樣,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
隻是比較理性,心中渴望,卻仍可順其自然。
他們都能接受想像與事實的事與願違。
舒小儒有自己想的,卻得不到的。
就如許輕舟,也有自己想卻得不到的,可是這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繼續生活。
繼續渴望。
也不影響他們為了自己想要的而去努力。
舒小儒在讓自己變強,她想總有一天,她可以僅僅隻是用名號就能庇佑書院,而自己也能歸隱山野,所以她來了仙竹秘境,要讓自己成為聖人。
可在這個過程中,她依舊在讀書。
許輕舟也大差不差,他掙了很多行善值,平時很省很摳門,為了省一千,甚至一百都會與那係統拉扯一番,可是每隔二十年一次的那一筆,一次百萬行善值,他卻是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不棄夢想,認真生活。
活在當下,做自己,不止是自己理想中的自己,還是現實的自己。
吐出一口濁氣,許輕舟眼神澈然,眉宇間又現春風,笑道:
「也對。」
僅僅二字,許輕舟表明了態度,也找到了答案。
端著身子,書生神采飛揚,輕聲誦,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不知他人痛,莫議他人短,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你若知我痛,未必有我斷,同是紅塵悲歡客,莫笑誰是可憐人.....」
話落,姑娘豎起大拇指,雙眼眯成月,讚一句。
「先生這話,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