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後。
去找了一趟舒小儒。
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一百年了。」
不過,姑娘卻聽懂了。
舒小儒依依不舍的撫摸著手裡的書,慢聲道:「是啊,一百年了。」
仰頭,姑娘看看先生,又看看一旁正在乾飯的少年郎,眼底浮光蕩漾。
姑娘合上了書,深吸了一口氣,纖細的眉梢舒展,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是該結束了。」
書生點了點頭,轉過身去。
「跟我來吧。」
姑娘輕輕放下了書,一步三回眸,走出了茶樓,告彆了那滿屋的書卷。
慢慢悠悠追上了前方那書生。
百年讀書夢。
今日初醒時。
他們走過了竹林,又出了城,一方雷池入了沙海深處。
半個時辰後。
姑娘看著手中竹牌,低聲呢喃一句。
「好快!」
許輕舟凝望著姑娘,微笑道:「你我之間的事,今日就算徹底了了。」
舒小儒茫然回神,對著眼前的先生深深一拜,感激道:
「學生謝過先生,謝先生許我百年一夢,讓我得償所願,享受了這百年讀書的安逸。」
許輕舟抿著唇,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遠方,淡淡道:
「可惜,是夢總歸會醒。」
舒小儒鄭重道:「一百年了,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許輕舟輕輕點頭,眼中充滿讚許,對於舒小儒,很多時候他都是惺惺相惜的。
她和自己一樣,是一個讀書人,活得通透,能坦然接受事與願違,同樣的,也能明白取之有度。
人懂得滿足很重要。
溫和道:「走吧,回城。」
「好。」
前行的路上,書生在前,姑娘在後,閒談幾句。
「小儒姑娘。」
「怎麽了先生。」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先生有話,但問無妨。」
書生再次確認道:「那我可真問了?」
舒小儒點頭確認,「先生請講。」
許輕舟清了清嗓子,模棱兩可道:「咳咳,你和我家二....」
書生話沒說完,姑娘就羞紅了臉。
書生話沒說完,姑娘便已心知肚明。
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說道:「我聽不懂先生在講什麽?」
許輕舟自然也知道姑娘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願說的太深沉,畢竟,這說到底,這件事,始終是清衍和舒小儒兩個人的事情。
自己是局外人,也是旁觀者,如何選擇,如何做,那是他們兩個的事情。
隻是意味深長的講了一句。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一回首,歎息一聲,繼續道:「莫要學我,時光靜好不曾惜,繁華落儘終是悔。」
舒小儒擰了擰眉。
先生說的她都聽懂了,可是.....
有些事情。
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再說了,那家夥就是一個榆木腦袋啊,完全不開竅。
而且很多事情,注定了她身不由己。
莫名的也說了一句。
「我們都是修行之人,凡人管我們這樣的人,叫神仙,長生不死的神仙。」
許輕舟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姑娘卻是眯眼一笑,繼續說道:
「日子還長,不急不躁。」
「送給先生,也送給我。」
「先生不是跟人講過,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
聽聞。
書生輕笑搖頭,歎一聲,「害...你這丫頭,又說教起我來了。」
「嗬嗬……學生不敢!」
二人繼續趕路,回了城中。
路上淺談,說了夢想,說了遠方,說了很多。
歸根結底,卻也無非兩種。
讀書的事。
和不讀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