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那位前輩所講。
 當這些人中,大部分真成了聖人,那麽浩然,必將提前迎來一場浩劫。
屆時劫起。
萬物湮滅,他們這多年來所做的一切,都將化作夢幻泡影。
此時此刻。
他們仰望天幕,直視蒼穹,甚至在懷疑,這一切都是天的安排。
因為浩然這一紀元已經存在太久了,所以天道有意撥動了南海的齒輪,加速劫起的時間。
這樣的猜測,也不是不無可能。
仙卻沒有三人想的那麽多,她依舊看著那片南海,看著一個個熟悉的人,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小白,清衍,無憂,溪雲,王重明......
唯獨沒有那少年。
他們都得了仙竹之葉,她也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不止是為他們。
也為那先生高興。
即便至此還未看到許輕舟,不過從出來的人們臉上的笑容來看。
先生一定沒事。
而且。
眼前這些人,也在等,他們的眼中看向南海時的期待,就如自己一樣。
都在等先生出來。
她很慶幸,慶幸書生安好,也很欣慰,欣慰於書生終究還是那個書生。
沒有於人海沉淪,也沒有被世俗改變。
他做到了,而她果然沒有看錯少年。
她深呼吸,小聲道:「看來,是我輸了。」
話音一頓,雙眼一眯,又笑道:「不過,也贏了。」
輸給了先生。
卻贏了三個老頭。
也算一半一半,多少有點,成也先生,敗也先生的感覺。
仙回過身來,望著三人,亦是春風得意,笑道:
「好像是我贏了。」
雖然。
與她的預估也差了很多。
三教祖師收回了悲憫蒼生的思緒,彼此對視一眼,嘴角的酸苦是那麽的顯而易見。
而後於仙的注視中,很不情願的取出三件東西。
道士拿羅盤,和尚捧小塔,老頭執長筆。
起身,雙手捧之,依依不舍的遞到了仙的麵前。
「願賭服輸,靈兵是前輩的了。」
仙自不謙遜,指尖輕輕一晃,笑道:「多謝!」
三件東西。
便就悉數入了袖口乾坤之中。
三教祖師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臉色比吃了屎還難受。
得償所願的仙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而是坐了下來,取出一個寫著[盼君歸]字樣的酒壇。
往桌上一放,手掌輕輕拍了拍,微笑道:「今日我心情不錯,請你們喝酒。」
說完順手就揭開了壇封,卻是仰頭看向三人,特意提醒道:
「不過一人隻能喝一碗,多了沒有。」
三教祖師那叫一個無奈,當真是欲哭無淚。
一壇酒而已,何至於此,而且聞著,也就一般。
一想到三件靈兵,隻能換來三碗酒,心就更痛了。
三人落座。
仙斟酒三碗,自己則拿壇飲,因為那少年講過,喝酒就得對壇而飲。
這樣才痛快。
她覺得是對的。
「來,慶祝你們家後生們滿載而歸,也慶祝我賭贏了,我們乾一個。」
道祖無奈,單手提碗,儒聖低落,雙手捧之,唯有和尚,扭扭捏捏。
「抱歉前輩,佛門有戒律,老衲不能飲酒...」
仙靜靜的看著他,認真說道:
「我這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哦,你確定不喝?」
佛祖訕訕笑笑,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
不等婉拒。
一旁的道祖隨口道:「老禿驢,這可是一件靈兵換的,不喝以後可真沒機會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也就寥寥數字,卻無疑在和尚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頓時悲從心生,源源不斷。
盯著那碗酒,想著失去的那尊塔。
老和尚小眼一橫,咬牙道:「就一次,下不為例!」
於是便舉起了那碗酒。
仙看在眼中,搖頭笑笑。
佛祖喝酒,當真是有趣的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