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影似乎離自己也更近了。
一直以來。
江渡自己打記事起,總會做一個同樣的夢。
夢裡。
她記得她爬上了一座山,看到了一棵樹,樹下有一張桌子,桌子上煮著茶,四周有幾個椅子。
正位的椅子上一直坐著一個人,始終背對著自己。
白衫。
長發。
可是每次,當她想要靠近一些的時候,或者他嘗試呼喚對方時,就會起一陣風,然後眼前的一切都會被風吹的乾乾淨淨。
每當此時。
夢依舊會繼續。
她又出現在一座城頭,那城很大。
那座城比她見過的城都要美,城外柳綠花紅,城中高閣樓闕。
長街縱橫交錯,溪河穿城而過……
那是她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繁華。
她看到了很多人,擠在城頭,堆滿城外,人山人海。
他們的手裡揮舞著紅色的旗幟,滿山遍野。
耳畔嘈雜響徹的是一首歌。
茫茫人海的中央。
她又看到了那樹下的人,他依舊穿著白衣,留著長發,騎著白馬,正朝著遠山而去,漸行漸遠……
她凝視著。
這個時候,那白衣人總算轉過身來。
可就在她要看清他模樣的時候,夢境終止。
她獨自醒來。
每一次,她的眼角,都會掛著晶瑩,心莫名的刺痛。
很難過,也很失落。
一次又一次。
自打記事起,這個夢總會時常在夜晚上演,那個身影也會如約出現在她的夢裡。
可是她始終不曾看清他的模樣。
她仔細回想細節,卻也隻記得,上山的時候,聽到了蟬鳴。
站在城頭的時候,聽到了歌聲。
蟬聲是漫天遍野都有的。
可是唱的是什麽,她終究沒有聽清,隻是大概記得一些參差不齊的旋律。
兩個場景。
兩種不同的心情,前者她的心情是愉快的,後者她的心是刺痛的。
前者。
她想她應該是去見一個人,隻有自己。
後者。
她想那滿城的人應該是在送一個人,包括自己。
可是。
那個人到底是誰,她卻就是看不清,也記不起來。隻覺得他應該很重要。
這一切雖然隻是夢。
但是。
江渡的內心深處,卻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
等著他。
是的。
她自記事起,就知道,自己似乎一直在等一個人。
一個出現在她夢裡無數次,卻又始終記不起,看清模樣的人。
他穿著白衣,留著長發。
十八年了。
夢越來越頻繁,內心的悸動也越發強烈。
特彆是春風稍起的季節,那個夢總會頻頻出現。
就在剛剛那一刹那,匆匆一瞥。
見了城頭一個人影,她的腦海裡,突然就閃過了一道畫麵。
雖然很短暫。
可她卻記得很清楚。
畫麵中。
她在看一幅畫,她很確定,那畫裡畫的就是那個白衣人。
畫是朦朧不清的。
就像遠遠瞥見了城頭的那一刻,因為太遠,亦看不清。
卻不知道為何。
她的內心怦然而動,於朦朧中似乎清晰了一些。
那種感覺是那麽強烈,失落也同樣強烈。
江渡暗垂眉目,於心中低喃。
「真的....隻是夢嗎?」
就如剛剛那一刻一樣,隻是瞬間的錯覺。
輕輕捏了捏眉心,江渡進了城中,也回到了帳中。
而後。
夕陽落下。
暮色升起。
明月,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