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見此,便再喝一聲。
「可聽清楚否?」
驚得數十萬妖獸心神一顫,紛紛回神,瘋狂跪拜,高呼主名。
「叩謝我主恩澤!」
「我主慈悲,我主慈悲!!」
「跪謝神主!!!」
其聲如浪,滔滔而起,滾滾回蕩,嘈雜不堪。
夢魘收了神通,化作一縷黑霧,回了山峰之巔,指著遠處那一群群感激涕零,涕淚眾橫的妖獸們,邀功道:
「怎麽樣,我乾的還行吧?」
許輕舟沒有說話,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入了神土深處。
夢魘隻是露個臉,活還得自己來乾,將那些所謂的生命源晶徹底鎮壓。
將界靈留下的法則打破,重新定義。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任重道遠。
少年書生,禦風遠行,將那數萬妖獸留在身後。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帶著這個好消息,回到故土,將所見所聞名揚神土。
至此之後,妖獸一族每一個生靈都會知道。
神撕毀了曾經的契約,抹除了它們的詛咒,定下了新的規則。
獸不可過荒原。
它們同樣會告訴子孫後代,荒原的那頭,有一尊神,那是禁地,不可擅入。
新的時代篇章,自今日徐徐拉開帷幕,籠罩在神土上的霧霾,漸漸稀薄,直到雲開霧散。
也許很久很久以後。
將不會在有人記得,記得那一堆堆骨山,也不會在記得,那一次次遠征北境。
後來。
許輕舟一夜之間,將這片天下,數萬塊生命源晶封印,其上刻意留下夢魔氣息,以誤導天機。
當一切做完之後。
生命源晶失去了力量,與妖獸一族之間的聯係徹底被斬斷。
它先是沒了光澤,最後化作了一塊尋常的石頭。
平平無奇,再也無法點亮黑暗。
那一夜,整個妖族部落黯淡了下來。
卻又在生命源晶熄滅之後,燃起了一盞盞燭火,從稀稀疏疏,那汪洋一片。
許輕舟聽到了一聲接一聲的嬰啼,響徹夜空。
「哇哇哇!!」
「哇哇哇!!」
「活的,是活的,是活的,哈哈哈!」
魔咒在這一刻被打破,這個九月,迎來了新生。
聽著嘹亮的嬰啼,看著燃起的火光,見了匆匆忙忙,高聲呐喊的妖獸們,許輕舟嘴角上傾,擠出一抹笑容。
虛弱的起身,背負長風,自深夜中,孤獨遠行。
夢魘顯化,圍在周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許輕舟,你是怎麽做到的,告訴我,誰教你的,你怎麽會荒古時期的封印術?」
「告訴我,快告訴我。」
「你太狠了,太狠了,界靈定下的規矩,你用一夜就給破了,你身後一定有高人。」
「我是不是猜對了?」
「你的靠山是誰,告訴我……求你了。」
夢魘話音不絕,近乎癲狂癡迷,今日許輕舟指尖寥寥數筆,弄下這番成就,險些沒有驚掉它的下巴。
它不能理解,它無法接受。
它渴望,渴望弄清楚,許輕舟到底是誰。
然有些脫力的書生,卻懶得與其掰扯,始終不言不語,被問煩了就揮了揮衣袖。
夢魘便就被蕩了個乾乾淨淨。
擰著眉頭,輕嘖一句。
「聒噪!」
若非留著它還有用,真想將其捏死算了,也能落下個清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