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與其招呼者,自也一一點頭回應。
「許神醫,回家了~」
「許神醫,您慢走!」
「晚輩,見過許神仙~」
「問神醫爺爺好~」
許輕舟自不停留,直奔江畔小院,遠遠便見了那小屋冒著炊煙。
院門那兩棵桃樹下,還站著一個婦人,正在翹首以盼。
眼前風景,每每看見,許輕舟的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歡喜。
一邊。
是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江麵。
一邊。
是黃昏中靜靜躺著的小院。
四月的桃樹掛著最鮮紅的桃花,晚風稍稍一吹,落花飄飄灑灑。
江渡往那樹下一站。
這便是人間最動人的畫卷,若是有人提筆,將其臨摹,定能名動千古。
隻見江渡對著自己揮了揮手。
許輕舟的腳步便就會匆匆忙。
哪裡有半分老人家的姿態,小跑起來,像極了著急回家吃飯的孩童。
來到院門前,許輕舟拉起江渡的手,輕聲責備道:
「不是不讓你在外麵等嗎?晚上風大,著涼了怎麽辦?」
江渡眯著眼,笑得比許輕舟還要和藹慈祥,親切可人,慢聲道:
「不會,我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許輕舟輕輕舒緩白眉,看著眼前這張年華老去的臉,望著江渡那盤起的一頭白發,眼中的熱愛,和年少時還是一模一樣。
也許隻有經曆過,許輕舟才會懂,原來真正愛一個人,可能會始於顏值,但是一定不會終於顏值。
即便是白發蒼蒼,即便玉麵枯黃,再入眼中,依舊閃閃發光。
伸手替江渡捋了捋額間白發,許輕舟如訓斥孩童一般,說教道:
「你啊,都九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江渡不在乎,微笑道:「你都一千多歲了,跟你比,我本來就還小啊。」
許輕舟妥協道:「行行行,說不過你,走吧,回去吧。」
江渡點頭道:「嗯嗯,夫君,我今日做了雞蛋麵。」
許輕舟白眉一擰,「怎麽又吃雞蛋麵?」
江渡輕聲道:「我給你加了兩個蛋呢,你好好補補。」
許輕舟歎氣,「行吧~有酒不。」
「不許。」
「我都好久沒喝了。」
「信你有鬼,你指定躲醫館裡喝了,以為我不知道。」
「額...吃麵吃麵,我給你掰個蒜。」
「哼~做賊心虛。」
夕陽下,黃昏裡,吹著江風,賞著落花,一方小院,兩個老人吃著麵,說說笑笑。
一如從前。
她見他,一見就笑。
他見她,也一見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