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壯士點點頭,算是作了答,他身上殘破卻整齊的衣衫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身後總背著把斷刀,看那製式,是大齊的軍刀,本來退伍之後軍刀要收回的。
但大齊軍律規定,凡立下先登,陷陣,斬將,奪旗,有其中之一功績者,退伍時可帶走自己從軍時候的兵刃作為紀念,也是為了證明他曾是大齊老兵。
而當沈哲看到他腰間彆著的一塊甲片的時候,頓時情緒激動起來。
“這甲片是西楚戰甲,西楚將士在退役的時候,可以帶走一枚小甲片,您是西楚老兵?”
老壯士答道:“是,我是最早跟隨楚王起事的古字營前軍校尉。”
沈哲強壓內心的激動,不想讓老兵看出來,問:“您是什麼時候退下來的?”
“我們古字營在奇丘打光了,我的戰甲被敵軍砍碎,我的刀在一次交鋒時斷掉,敵人順勢砍掉了我拿著刀的手臂,我當場暈了過去。再醒來,周圍隻剩下屍體,和淹過我腳踝的血。
當我找回軍中,虞侯說我已經無法出征,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解甲歸田,夠我一家子活好幾年呢。”
伴隨一聲苦笑,老人家舉杯痛飲,好似這酒能喚回他曾經的歲月。
沈哲看著他的滄桑模樣,不想打擾他的安寧,便告彆了這位壯士,和虞若冰匆匆離去。
老人家再舉杯,卻發現碗底下壓了五張一百兩的銀票。
他頓時以為有人遺落了這錢,這麼大筆錢,酒都被嚇醒了一半,可這壓在自己碗底又不像遺失的。
結合剛才偶然間瞥見的那少年的模樣,竟是和大將軍如此相像。
他頓時明白了什麼,立刻站起身來,朝著沈哲離開的地方敬了杯酒,隨後單膝跪地,握拳於胸前,行了一記西楚軍禮。
周圍人不解,有議論,有嘲笑,但他仿佛已經超脫,眼中隻浮現著剛才沈哲的模樣。
最終,他將這五百兩銀票偷偷塞給店家,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