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青和我的反應一樣,直接就地一滾,但是他嘴裡卻狂吼著,“馬鵬,開槍!”
狂跑中的馬鵬會意,扭頭甩槍,朝著康繼華掉下去的地方扣動了扳機。
就聽砰的一聲。
子彈打進地麵,飛濺起無數的爛泥碎屑,迸到我的臉上,打的生疼。
不過此時,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滾了數米之後,一骨碌起身,朝著眾人狂奔的方向,玩兒命逃竄。
雨夜裡,沒有路徑,不變方向,我就死死地盯著前麵那個背影,跟著他一路狂奔。
在黑暗裡逃命,有一個慣性,如果跟你一起跑的人一直不停下,你就會被恐懼所驅使,跟著他玩兒命跑下去,直到撐不住的那一刻。
此刻,我就處於那種無比恐慌的狀態。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眼前發話,肺都快跑炸了。這時,前麵的那個人影忽然一矮,咕咚一聲,躺倒在地。
我心說,終於停了。
緊接著,我緊繃的心弦一鬆,就覺得渾身一軟,頓時癱在了地上。
冰涼的雨水瞬間進入衣服,我被冰的渾身一個激靈,但是同時,又覺得非常的舒服。
我大字攤開,任由雨水打在我火辣辣的臉上。
郎青在我身後,緊隨我停了下來。他卻沒有軟到在地,而是站在原地牛喘。
喘了一陣,他一腳踢在我的屁股上,低吼道:“快起來,這鬼地方濕氣重。你躺在地上,用不了幾分鐘,濕氣就會侵入身體。到時候,你就算是想起,恐怕都起不來了。”
此刻,我累的就快死過去了,全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挺屍。
誰知郎青忽然話鋒一轉,“你再不起來,小心弄死康繼華的那個東西,把你也拖進地下。”
媽的!
我渾身一個激靈,一下子就彈了起來。
郎青望著我,嗤笑一聲,顯然是在笑我剛才的舉動。
不過我也心知,他是為了我好,於是不和他計較。
我狂喘著,放眼望去,就見馬鵬正在將馬振邦從背上卸下來,放在一塊石頭上。
這一路狂奔下來,他竟然一直在背著馬振邦跑。饒是如此,他的狀態依舊要比大部分人。這貨的體力竟然彪悍到了這種程度,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喘息了片刻,很快我就發現濫情的狀態不對。
就見他環顧著四周,臉色鐵青。
我問他,“怎麼了?”
他沉默了一瞬,回答道:“不好,有人沒跟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恍然明白,剛才黑燈瞎火的,人都跑散了。我們周圍隻聚攏了不到一半的人數。
其他人都已不知所蹤了。
“鉤子!老九!”郎青不斷地按響對講機。
可是回複他的,隻有刺刺拉拉的靜電聲。除此之外,一片靜默。
這種對講機的覆蓋範圍,足有兩三公裡。在原始叢林裡,就剛才那短暫的十幾分鐘裡,他們不肯能跑出去這麼遠。
可是那幾個人卻一直都沒有回答,情況恐怕有些不妙。
原始森林的可怕,遠遠超過常人的認知。
在這裡,如果一個人和隊伍走散了,恐怕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