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回過神來,抬眼瞧著自己的夫人,心裡忍不住升起抹提防。
若是放在之前,劉邦不會如此。
上次他將一切戳破後,若是一般女子,聽了他那些話,估計就算不怨恨他,也得和冷著他了。
可呂雉倒好,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呂家的大小姐,這般能折腰,這是什麼原因呢?
他眼中掠過一絲探究之意,隨後依言站起身來,語氣平淡地說道:“多謝,我來端吧。”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呂雉身前,接過了木盆。
神色雖顯冷淡,卻也沒讓呂雉陷入難堪的境地。
他這般回應,倒是讓呂雉暗自鬆了口氣,隻要兩人能心平氣和地說話,她便可以采取“溫水煮青蛙”的策略。
兩人一同進了屋裡,劉邦走到床榻邊坐下,脫了鞋子開始泡腳。
呂雉也挨著他緩緩坐下。
借著屋內昏黃的燭火,凝視著劉邦的側臉,和聲細語地說:“上次的事兒是我考慮不周,呂嬃的婚事就讓我阿爹去拿主意吧,我不再過問了,全依你便是。”
她語氣格外溫和,想將上次睡前的不愉快就此翻篇。
可這般做法,反倒讓劉邦心裡愈發起疑。
劉邦微微點了點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說道:“呂家是你的娘家,你理當大度些,往後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正理。”
他這話裡話外,似乎都在暗指呂雉心胸狹隘,也不知他這是想與呂雉和好,還是故意在氣她呢。
呂雉的臉色頓時變得僵硬,可她如今有求於劉邦,哪敢再繼續和他鬨下去。
這個男人日後可是要成為皇帝的。
要是和他硬碰硬,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呂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酸楚,伸手挽住劉邦的手臂,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溫柔地說道:“我都聽你的,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往後好好過日子。”
劉邦的身子猛地一僵,眼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呂雉的變化實在是太可疑。
從半年前開始,她仿佛是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似的。
半年前的她,要是聽到這話,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
可現在卻這般忍氣吞聲的,著實反常。
他一時還沒來得及回應,呂雉靠在他肩頭時,卻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鼻尖這熟悉的幽香,可不就是那香膏的味道?
自從劉邦說不喜歡這個味道後,她就把香膏收起來了,再也沒用過。
呂雉咬了咬嘴唇,順著這股幽香的來源,朝劉邦的胸口處看去。
就瞧見他藏藍色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了一角淺綠色的絲綢帕子。
呂雉的眼神瞬間凝固了,那淺綠色的帕子上還繡著一朵小粉花,分明就是女子用的絲帕。
她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強忍著心中的酸澀,試探著問:“上次你說不喜歡那個香膏的味道,我就收起來了,其實我還挺喜歡的,你當真就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