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晚。
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炮竹聲就已經不絕於耳。
整個宸王府，此時也是喜氣洋洋。
盛夫人和金姑姑，也從西洲回來了。
此時，桑覺淺和李君衍，還有盛夫人和金姑姑，四人坐在一桌。
桌上琳琅滿目，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雖然這些菜色平日裡也吃得到，但此時總會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仿佛都變得更加好吃了。
一段時間沒見，桑覺淺發現，盛夫人身上的氣質都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盛夫人端莊高貴，氣質典雅，讓人不敢靠近，甚至在他麵前會下意識地小心翼翼。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盛夫人都過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地位也比較高。
但在西周教學這麼長時間，每日裡都在教書育人，人也變得越發地從容和藹。
並不是說以前的盛夫人不好，隻是現在變得更好而已。
桑覺淺正盯著盛夫人看，盛夫人就突然轉頭看了過來。
一直盯著對方瞧，被對方抓了個正著，這讓桑覺淺有些不好意思，臉頰都紅了。
看到桑覺淺這個樣子，盛夫人笑著點了點她，“淺淺怎麼還臉紅了？可是這屋裡太熱了？”
“不是……”
桑覺淺下意識想要解釋，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盛夫人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目的是緩解她的尷尬。
想明白這一點，桑覺淺也抿嘴笑了起來，沒再繼續解釋。
年夜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盛夫人放下了筷子，神色嚴肅地看向了李君衍。
“樂之，我知道你是一個有主意的人，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沒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隻能囑咐你一句，一切萬事小心。”
李君衍認真的點了點頭，“夫人放心，我定然會小心，或許很快我就能將您接回長安了。”
盛夫人卻搖了搖頭，“你能成事自然最好，不過我卻沒有打算要回長安。我在京城裡出生，又在長安生活了幾十年。長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我都無比熟悉，也無比厭惡。大周這廣闊天地，我才見了兩州而已。等你成事之後，我就打算帶著你金姑姑，在大周遊曆。給天下女子講課。”
“給天下女子講課？”李君衍輕聲重複了一遍。
盛夫人笑得溫和，說出的話卻十分的堅定，“雖然你不曾說過，但我自小養育你長大，還是了解你的。等你成事之後，必定會推廣女子學堂。到時候整個大周的適齡女子都可入學堂讀書，到那個時候需要的女夫子更多，我和你金姑姑雖然交不了所有女子，但總能儘些綿薄之力。也能去各處宣講，讓那些頑固不化的人，同意自家的女兒入學堂讀書。學習本事，給她們掙一條出路。”
盛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不急不徐，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十分的堅定，充滿了力量。
哪怕是桑覺淺，看著這樣的盛夫人，也是心生敬佩。
在這個時代，女子能有這樣的思想，實在是不可多得。
李君衍盯著盛夫人看了許久之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夫人有自己的計劃，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想要完成的事情，樂之自然不會拖你的後腿。”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會阻止我。”
……
四人一起聊了許久，還換了一個地方，到暖閣裡麵繼續聊，全當是守歲了。
待到子時，廚房那邊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餃子，每人吃了幾個應景，這才各自散了，準備回去休息。
桑覺淺和李君衍一起回了書房，又從書房裡回到了彆墅。
已經在彆墅裡住了一段時間，倒沒有了那種生疏之感。
彆墅裡房間很多，桑覺淺挑了最大的主臥，李君衍則是挑選了一間距離主臥最近的次臥。
畢竟他不是每天都睡在這邊，有一間臥室就足夠了，也不需要特彆的大。
兩人道了晚安之後，這才各自回房。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桑覺淺從臥室裡出去，同時拿著手機給李君衍打電話。
和之前在雜貨鋪的時候不同，雜貨鋪的空間有限，站在樓上就能看到樓下有沒有人，李君衍在不在這邊一眼就能看見。
可是彆墅實在是太大了，想要知道李君衍還在不在這邊隻能用打電話來確定。
電話撥通了，但是並沒有人接。
桑覺淺尋著電話鈴聲來到1樓，果不其然，在餐桌上看到了手機。
餐桌上放著豐富的早餐，還帶著餘溫。
李君衍肯定是準備好了早飯之後，自己先吃過，然後就回了大周那邊。
畢竟即將要起事，那邊事務繁多。
桑覺淺也沒有直接去找他，而是坐下來吃早飯。
吃著早飯，不免想起了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