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木匠手底下徒弟多,勞工充足,房子框架不到半月時間就搭建好了。
“安放房梁那天,我專門請蔡先生選了個好日子,好好慶賀了一番,祁家族人和親朋好友都來賀喜。
“之後,建房工程進展快速,砌磚牆,安裝門窗,封頂苫瓦,粉刷牆麵,平整地麵。至當年臘月裡頭,新房子大的工程基本完工,隻剩下安裝大門。
“這時,顧木匠提出要增加工錢。
“我當時有些生氣,翻修房子的用工和所有匠人、勞工的工錢,在最初完成設計,實地丈量預算,雙方確定房子造價時就已商定好,由我按照工程進度支付工錢,我從未逾期過,都是按時付給顧木匠銀錢。到建造安裝大門時,匠人和勞工們的工錢我已基本付清。
“現在顧木匠突然提出要增加工錢,我覺著沒有理由,就沒好氣的質問他,翻修房子是嚴格按照設計施工的,多沒有增加一尺的建築麵積,你增加的哪門子工錢?
“顧木匠說工錢增加部分主要出在對舊木料、舊門窗的翻新加工上。這所有舊東西都要刮皮、打磨、去節、鑿鉚、油漆,既費力又費工,給木匠們增加了好多麻煩。
“再就是停工期間,匠人和勞工們閒居在家,誤工誤活,給他們造成了損失,應該給予一定補償。
“我一聽顧木匠說辭,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反駁他,舊木料、舊物件翻新是需要花費點功夫,但舊東西是現成的,不需要重新做,不需要再加工,可以直接使用,這要省許多力氣和時間。
“叫建房停工,打發匠人和勞工們回去,是你顧木匠單方麵作出的決定,我沒讓你停工。如果真有損失,應該由你顧木匠賠償才對,責任全在你。顧木匠被我反駁得無話可說。
“然而,理屈的顧木匠耍無賴,堅持要我增加工錢。不追加工錢,這大門沒辦法做,隻能另請高明。
“顧木匠撂下這些話,帶上他的徒弟們走了。
“蓋房子的人都知道,這修建大門是個技術活,並且是技術含量較高的活計,大部分都是木匠活,一般的匠人拿不下來。
“這大門的方向、高低、大小等都有講究,門樓的造型、起勢也有說法。一座大門的好壞,事關這個家庭的財運福運,是整座房子的門麵。顧木匠正是抓住這點,掐我脖子,迫我就範。
“其時已進入臘月,再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最好能在春節前建好大門,整個翻修老宅工程就完工了,沒有跨年度,時間上恰好。
“我等待不起,耽誤不起,又親自去顧木匠家裡商量,最後以追加二十兩紋銀談成。
“顧木匠和徒弟們在家休息一周後,又動工修建大門,並在春節前完成大門建設。
“來年開春後,顧木匠安排七八個匠人和勞工修廁所,平整院子,完成了收尾工程。我們一大家子在那一年夏天搬進新居。”
溫丹聽著,他第一感覺就是刀疤臉在翻修老宅時,找錯了匠人。他不該讓顧木匠這樣一個反複無常,品行低下,唯利是圖的奸詐小人承包蓋房。
顧木匠知道祁勝甲做生意掙到了錢,在城廂和平海鎮蓋了三座新房。當祁勝甲找顧木匠商量,要翻修老宅時,顧木匠一口答應。
顧木匠不但要在祁勝甲翻修老宅的工程中掙足錢,還要撈到祁家老宅拆下來的舊木料、舊物件,再大掙一筆。
當顧木匠撈取舊木料的如意算盤落空,遂恣意妄為,妄自尊大,處處刁難祁勝甲一家人。顧木匠又惱羞成怒,順手在建造新房過程中安放機關,坑害祁家人。
在最後修建大門時,顧木匠還不忘再敲詐一筆。
這樣的木匠真是這個行當裡的敗類,罪大惡極,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