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張帆就收到電話,廠辦公會開會,要張帆也去。一般情況下,這種會議張帆都不用參加的,都是廠長副廠長黨委等這些班子成員參加的。
張帆他們保衛科,也就是會後李副廠長會跟他通知一下,告訴他下一個階段的工作重心。
今天這叫張帆也過去開會,張帆就估計這是要討論賈東旭等幾人最後的事情了。
果然,當張帆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就見到了幾個麵生的人,東區警察區的副局長,這個張帆認識,還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這兩個人張帆沒有見過,心裡估計了一下,這兩個可能是工業部過來的人,畢竟警察局那邊都來人了,工業部那邊也應該來人的。
果然,會議一開始,就讓張帆彙報一下案情經過,幾人口供等情況。
張帆彙報完畢,基本就不用他說什麼事情了。
楊廠長率先發言,說了一下這個案件的嚴重性,也說明了一下今天會議的主要事情,就是各方麵研究一下幾個嫌疑人的處理。
張帆這會才知道,那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是工業部過來的領導,姓曹,而那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居然是軋鋼廠的原廠長婁廠長,外號婁半城。從這個外號就能看出,這個婁總當年是有多麼的富裕,半個四九城都是他的。
但是,這會,在會議上,婁總可沒有了那種擁有半城的霸氣,相反有些故意的躲避,那種不想被人發現的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婁總,您先說說意見吧,畢竟廠子是52年才開始公私合營的,國有資產也是52年六月份之後才進入軋鋼廠的,這52年之前的事情,還是要先聽聽您的意見。畢竟那會這軋鋼廠還是您的私人產業。”楊廠長直接問向婁總。
婁總有些不舒服,他好像很不喜歡在這樣的場合上發言。張帆當然理解這種感受,已經都退居幕後了,工廠都捐了,他自然想讓人們都漸漸的忘了他,沒人找他才是他最開心的。
這會被點名,婁總也沒有辦法,隻能說點什麼:“曹局長,書記,楊廠長。事情雖然在我經營的時候就有了,但是還是現在才把人抓到的,我現在在廠子占的股份也少,就不做什麼決定了,還是幾位研究處理吧,我聽組織的。”
這個曹局長好像跟婁總有些交情,這會看到婁總有些尷尬,就主動給他化解了尷尬,直接開口說道:“這個案子是目前我們抓到的最大的一起案件了,部裡的意見是嚴懲,能對犯罪分子起到恐嚇的作用,也讓人們都知道這種行為所要付出的代價。但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麼。具體情況還是要具體分析的,幾個人的口供,違法所得,還是略有不同,在處理的時候也自然要區彆對待。”
曹局長一句話,奠定了部裡的意見。
但是張帆聽出了一些不同的意思,一共就是幾個人的盜竊案,按理來說歸為一個犯罪團夥都不為過,那就是集體打靶的結局,沒準在打靶之前還要開一場公審大會。
曹局的前半句就是個大帽子,要嚴懲等等,後半句話估計才是他的意思,什麼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這是要保下一些人的啊。
張帆品著曹局的發言。
緊接著,東區警察局的副局長也說了一下意見,基本跟部裡的是一樣的,也是根據案值分開處理。
張帆點點頭,這是都通過氣了。
這些跟他其實沒有什麼關係了,按照張帆的想法早就把這些人送到警察局去了,他們保衛科抓抓人就成了,審問,判刑這些事情還是要給警察局,法院的,就算最後定刑,也應該是法院的事情。
其實是張帆忽略了,在這個時代他們保衛科的責任可是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的。如果這個事情張帆這個保衛科科長,這個直接破獲大型盜竊案的直接人員,要求必須嚴懲,就是警察局和工業部那邊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這不是,張帆一開始就表明了,不參與處理,這些人也就看他年紀小,估計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套路,就沒有在問詢他的意見了。
可是,在這兩天,李副廠長和副局長已經側麵給張帆暗示了幾次,張帆也不是沒聽懂,隻是單純的不想管理這些事情。在他看來,打靶也好,罰款也好,都跟他關係不大,讓其他人去頭疼吧。
不過,看到今天這些人的情況,張帆估計這背後肯定有人活動了,可是,就這幾個人,都是廠子裡的普通工人,誰會有能力去找到部裡的人呢,這個就挺有意思的了,張帆就不自覺的聚精會神的聽了一下幾個人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