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怔了怔,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啊,來三瓶二鍋頭,一包五香花生米,還有一包……”雲陽的眼神落在了大叔身後的袋裝肘子上:“一包肘子。對。”
“哦,還有,門外的兩包元寶。”
“中,一共四十三。”
很快的,雲陽提著兩包東西出了小賣部的門,往村外的田地走去。
“四奶估計,唉……”雲陽歎了口氣。
四奶就是小賣部裡那個老太太,因為老太太的丈夫排在老四,雲陽叫他丈夫四爺,自然也是叫那個老太太四奶。
走入黑夜,襯著月色,雲陽終於是找到了埋葬老師的墳塋。
天邊一輪皎潔的月牙壓著,壓著,清灰的光,霧似的籠罩著周圍靜寂把的田野。他找到了那輪枯塚。雲陽靜靜的清理著墳塋周邊的雜草,並用自己的袖口擦去了墓碑上積著的灰。
八年裡啥都變了,唯獨您沒變,老師。
他鼻子一酸,終於是跪在了老師墳前,抱著那石碑嚎啕大哭。把這八年裡的心酸,連帶著對老師的思念一個勁兒的釋放了出來。
他抽噎著,幾欲昏厥。好不容易止住了,他抹了把淚,吸了把鼻涕,又把那封裝著的二鍋頭打開,第一杯先敬老師,第二杯才是自己的。
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這才敞開了話匣,說起了這之後所發生的事。
八年前的夏天,在雲陽成功越獄之後,他著急忙慌的回村,去找了二爺。
二爺一見他,是又驚喜又害怕。忙把他接進屋,聽他講述所發生的事。二爺知道葉雲陽是被人陷害的。他一個剛高考完的學生娃哪會開車,還開那麼豪的車撞人?
雲陽說自己得跑,被判了死刑嗎,被抓住就完了。二爺爺同情他,奈何那時候窮,就塞了他500塊錢讓他趕緊搭車跑路。
雲陽問老師的墳埋哪兒了?二爺如實說了,但聽他想要去祭拜,還是阻止了他,讓他趕緊跑。官家說不定已經到來的路上了。
雲陽沒辦法,隻好作罷,襯趁著月色,二爺帶著他回了他之前住的地方:村頭兒的火神廟。
廟裡有個小隔間,就是他住的地方。
推開房門,雲陽直奔自己床上而去。他拿了個包,裝了些衣服:其實是一些學校裡發的校服。在關押他們死刑犯的看守所裡,他就已經想明白了,得給老師報仇,他得讓真相公之於眾。在報完仇之後,他還會回來的。
等他回來,複讀,然後上大學,當然他是這樣天真的想著,所以他帶上四本《五三》語數英,外加一本理綜。
帶上這些之後,他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是個小熊的形狀,是他自打有記憶以來就一直伴隨著他的。估計和他的身世有關,他想。
不過呢他早就放棄去找自己的家人了,帶上它,他其實還有個打算就是如果這些錢花完了,他可以去玉器店把那佩賣了,換錢然後繼續走下去。
快速的他收拾完後,把那換下來的囚服交給二爺燒了之後,他便趁著月色連夜跑出了村莊。
管家來的比他想的還快,他才剛抄小路出了村兒,那邊兒的警笛聲就想響起來了。也是沒辦法,他隻好鑽進了玉米地裡。
村莊旁邊有個火車站,那站很小,就是一個給火車加元素能量的小中轉站。他想,他其實可以扒火車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