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喝就能洗,程千尋站了起來:“我去洗把臉。”
在小溪邊上用雙手攏水洗完臉,就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洗臉?”
是尤利安的聲音,她回頭看了眼,尤利安舉了舉手中水壺:“我是來打一點水的。”
下意識地側頭,在不遠處就是休息地,夜晚的昏暗、樹木遮擋,還是不要久留。於是她站了起來:“你忙,我先走了。”
“不想聊聊嗎?”尤利安那修長的身體並沒有動,沒有攔住她的去路,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哪怕說說你從哪裡來的、還有什麼親人、有沒有兄弟姐們也好。”
懶得回答,程千尋隻想走,隨口一句:“我全忘了。”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歎氣:“原來你和我一樣,全忘了。”
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猛地一跳,程千尋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後,還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看:“為什麼非要和我聊,難道沒人陪你說話嗎?”
“有!”尤利安眼睛裡有著那種成人幾乎沒有的清澈:“可男人隻會討好我、奉承我,因為他們明白,以後還要利用我活命。而女人。。。你明白的,她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程千尋不知道為什麼,心腸再也硬不起來,可嘴裡還是沒什麼好話:“你就不怕我也象他們一樣,和你說話隻是為了活命?”
“不會的。”尤利安又一次微笑了起來,他笑得時候比天使還要溫和,柔柔地道:“你和他們不同。”
程千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和尤利安並排坐在小溪邊,她奇怪地問:“你全忘了?”
“嗯!”尤利安拿著手中的水壺翻來覆去著:“我隻記得全身象火烤一樣的熱,很難受,就一個勁的走著,走著,渾渾噩噩的。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現在住的礦坑裡,是一隊人出去巡邏,也是在有水的地方發現了我,把我帶了回來,幸好我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過了會兒,程千尋才緩緩開口:“其實我並沒有得失憶症,隻是現在不方便告訴你,而且你不知道更好。”
“那就不說吧。”尤利安卻沒有感到絲毫詫異和生氣,他回頭看了看:“你該走了,你的未婚夫快要來了。”
程千尋回頭看了看,並沒有人過來,遙遙依稀看到,斯內德還坐在原地。
“他應該很愛你。”尤利安加了一句。
“謝謝!”程千尋道了聲謝,臉頰感覺有點發燙,看著目光依舊清澈的尤利安,她猶豫了一下後真誠地祝福:“你以後也會碰到愛你的女人,一定的。”
“愛我?”尤利安有點詫異,隨後就燦爛無比地笑了起來:“謝謝。”
這樣無邪俊臉的臉,在成年男子中很罕見,看看礦洞裡那些麵目猙獰、邋裡邋遢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簡直象傳說一般活著,程千尋衝著他也笑了笑後,站了起來,往休息地走去。
走過去時,斯內德正好再也等不及而站了起來,一見到她回來了,有點埋怨:“怎麼去了那麼久,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我在水邊坐了一會兒,以後我會注意的。”程千尋回應道。
有時女人會發發神經病,坐在溪水邊回憶、思家、悲秋什麼的,所以斯內德也沒再說什麼,伸出了胳膊摟住了她:“快點睡吧,明天一早又要趕路。”
靠在斯內德寬厚的胸膛上,程千尋感覺很安心,也為了那個有點不染凡塵的男子感到絲絲憐惜。是的,憐惜,應該是這個感覺。長得那麼漂亮,從未想到白種人都長出亞洲古風的感覺來,幸好他能力強,否則在這個世界的命運會很不堪。
此時尤利安也回來了,他坐下後,拿著水壺喝了口水。可不知道為什麼,程千尋總感覺哪裡不對。並不是他喝水時,眼睛一直盯著她看,也不是和其他人談笑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疲倦襲來,她靠在斯內德的懷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當她被斯內德輕柔地喚醒時,已經天蒙蒙亮了,大家繼續前行。
一切風平浪靜,一個手下嘴裡嘀咕起來:“怎麼連一個機器人都看不到?不是說,平時這裡機器人密得就象地上的螞蟻,到處都是嗎?”
“可能是有尤利安在吧。”一個手下肆無忌憚地笑道:“隻要有他在,每次幾乎都碰不到。難得碰到一次,也被他打得隻留下一堆廢鐵。我看是機器人一見到他,害怕了。”
在笑聲中,尤利安立即反駁道:“我哪有那種本事,是運氣好而已。”可這種解釋是不能抹去某些人的妒恨的,而且妒忌一旦產生,就象是毒藤一樣,隻會繞著理智慢慢地纏繞覆蓋、越來越壯大,很難再拔除。
首領的能力還不如一個手下撿來的人,比恩的臉色顯然不好看了,強裂開嘴,裝出大度地跟著一起笑了笑,隨後黑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