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德回答道:“三個小時吧。”
三小時時間不短也不長,程千尋等眩暈好了點後,伸出腳將擺放在地上的鞋子套在腳上:
“那你下手得還不算重,否則我應該直接去見撒旦。”
斯內德一直在旁邊忐忑地扶著她,知道她的脾氣有時犟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還是等一會兒去吧。魯道夫正在幫他縫針,等縫好了再去吧。”
縫針?程千尋眼前一陣眩暈,又差點沒站住。
還是過去了,斯內德扶著程千尋,把她帶到了原來關押尤利安的洞裡。
尤利安正躺在一個木板上,隻在腰部蓋著一塊不大的麻布,眼睛一直閉著,而魯道夫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正在一針針地幫他縫著胳膊上的傷口。
看到尤利安光正麵,身上長長短短縫著十幾條傷口,那些傷口雖然排列得很有規律,但縫合後,依舊就象一根根醜陋的蜈蚣爬在他原本漂亮的身體上。
“尤利安!”她緊緊咬著嘴唇,聲音顫抖著。
尤利安聽到了聲音,睜開了眼睛,一副異常疲憊的樣子,但依舊還是嘴角揚起了,那種虛弱都掩蓋不住的欣喜,讓人心疼:“程,太好了。。。”
真的可以說,慘得不忍去看。
程千尋蹲了下來,手指想去觸摸那一條條剛縫合的傷口,可不敢,生怕感染。在大腿和小腿處,還有三條傷口沒有縫合,從割開的皮膚裡幾乎都能看到金屬的骨頭,血水往外滲著。。。為了要找到所謂的主機、鏈接槽口,比恩幾乎把尤利安所有的肌肉組織都翻了被遍,還是在他清醒的時候。。。
想到這裡,她就不敢往下想,渾身一個顫栗。
“對不起,程被我打暈了,所以現在來看你,你要恨就恨我。”斯內德是不想讓尤利安記恨她吧,將所有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
“不,謝謝你,確實不應該讓程過來看剛才我的樣子。”尤利安此時說話很輕,細若遊絲。
說得斯內德都長長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程千尋的肩膀,轉身先離開了。
程千尋伸出了手,輕輕握住了尤利安的手。她必須要小心,哪怕是手,在小腕上端也有一根橫著的縫合傷口,他們連他的手都割開檢查了。忍不住眼眶忍不住紅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可以這樣。。。”
“放心吧。”魯道夫一邊縫合一邊安慰著:“男人身上多幾條疤不算什麼。哪怕你臉上有疤,也長得比很多男人帥。”
“你還開玩笑!”程千尋看到那麼多的縫針處,簡直怒不可遏:“你為什麼要幫他們,不是說你隻是在旁邊監管的嗎?”
“不,不。。。我要謝謝。。。”尤利安好似有點著急,虛弱地喘氣。
“不要急,我來說吧。”魯道夫縫好一處,又開始穿線,腿上還有沒縫合的:“他們連麻藥都不打,我實在看不過去了。看到沒有,他耳後的那道,是我弄的,他們原本可是打算直接在臉上下刀。真的割開臉皮,他的臉算是廢了。現在疼是疼,可最多象拉皮手術,他的臉保證比以前更緊致。他的肌肉和肌腱都沒傷到,休養個一個月,保證又和以前一樣。全身割開翻完肌肉還能隻傷到皮的,而且隻下了十五刀,大約這個世界也就我一個人了。個人最滿意的地方是,我保住了他的臉。”
確實隻有他能辦到,也確實隻有他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然還是應該感謝魯道夫。
看著跟前全身都是縫合線的尤利安,程千尋將頭側到一邊,閉上了眼睛,心疼不已:“他們再恨你也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這算什麼,人為了達到目地,發明的酷刑比這厲害多得是。”魯道夫開始縫合大腿上的傷口:“小子,如果覺得疼彆硬撐著。”
“好的。。。謝謝。”尤利安疲憊的閉上眼睛,但手指輕輕合攏,反握住程千尋的手,好似很安心和滿足。
“不用謝,你死了或者變醜了,程又要抹眼淚,我都怕她哭了。還有就是,你再叫下去,就快把洞都叫塌了。”魯道夫細細縫著針。
尤利安嘴角笑意更濃了,聲音微弱地道:“太疼了,我最怕疼,忍不住。。。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還的。”
聽得程千尋心一陣陣的絞痛,可見當時當刀割下時,是怎麼樣的可怕和恐怖。而更駭人的是,在一片血肉中翻看是不是有什麼狗屁鏈接。
魯道夫又飛快地縫合了一處,穿線時抽空道:“程,去收拾下,看看還有什麼可以賣的。我們的口糧全換了,麻醉針都要我五袋的麵粉。比恩這個家夥,就連針線都問我收錢,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原來這樣,隻要尤利安能少受一點苦,這點算什麼。程千尋終於嘴唇顫抖地笑了出來,對著魯道夫也是對著尤利安說的:“不要緊,我們還有巧克力,一塊就夠換一天吃的了。”
“儘量不要用吃的換吃的。”魯道夫想了想後無奈地歎氣:“我枕頭底下的手槍給賣了吧,這玩意反正放著也是放著,子彈用完了就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