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平時很少發脾氣,這次可以說是大發雷霆。
記錄官捏著專門用於寫字的骨筆,半天才怯生生地問:“女王,那麼,那麼我就這樣。。。寫了?”
程千尋氣得站在那裡大喘氣,但生氣有什麼用,於事無補。她壓下火氣道:“這樣說,拉加西手指已收到,你們乾得還真是好。所以跟那個烏魯那王說,死幾個人算什麼,每天都在死人,可女王感覺顏麵受損,你們三人就此告辭,防止也給扣留下切成一段段,為了你們這些廢物,逼得女王不得不打仗。”
“好了,派人送過去。”等到記錄官全部寫下來後,程千尋氣鼓鼓地坐下,將半杯的啤酒一口氣全給喝了。
一定是這三個言官做得太過火了,讓魯道夫看出她對拉加西的在乎,所以才切下一段手指,故意引她過去。試圖用押著她,以她為籌碼,和其他三國談判。以魯道夫的腦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壞水出來,不是信不過其他隊友,就怕隊友足夠聰明,使詐將魯道夫給殺了。
“該死的家夥!”程千尋咬牙切齒著,她那麼辛辛苦苦乾什麼,還不是為了大家太太平平的過日子,混到時間到了結束。魯道夫卻放著好日子不過,搞出了那麼多的事情來。
雷格爾察覺出她為魯道夫生氣,在旁也幫腔著:“確實太過份了,索性也不要等了,我就叫三萬兵出發,和其他兩位王彙合後,破了烏魯那城。保證後天天亮前。把你的大臣放在你麵前。”
程千尋斜著眼睛:“且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你能保證是整的嗎?”
雷格爾也隻有苦笑了,見她拿起食物又開始吃了起來:“真的不去救他?”
程千尋側眼斜視:“我是女王,他是大臣,臣為君死。理所應當。”
雷格爾又試探地問:“真的不去救?說不定明天早上,看到的就是他的一隻手。”
她輕蔑地一笑,用輕描淡寫的語氣:“一隻手就一隻手,正好給你們理由去攻打他呀,為王生性殘忍,人人都可誅之。多好的理由。其他國如果聽到有這樣一個王,喜歡活切人,還每天切一小段,就算不幫忙,也會坐視不理。”
裝出一副想起什麼的樣子。對著旁邊侍女命道:“去拿一點鹽過來,我把手指放在鹽裡,再下去都要臭了。”
看著侍女趕緊地將旁邊備著抹肉的鹽罐子端了過來,而程千尋將斷指放了進去,再用鹽遮蓋好。雷格爾不由一聲歎氣:“你這女人,心腸好狠。”
舍不得又會說有私情,這樣做又說心腸狠。隻要能救回拉加西的命,心腸狠就狠吧!程千尋不做聲。當做沒聽到,繼續若無其事地吃著。
回到寢室,程千尋將手中拿著的鹽罐放在了席子上。打開蓋子,小心地取出了那截手指。看著被齊根砍下的手指,已經血凝結了,可以想象當時情況是多麼殘酷,頓時心如刀絞。
拉加西是為了她才被抓的,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他能跑到戈登那裡,結果果然魯道夫不是省油的燈。在半道上已經設下埋伏。
如果拉加西能聽她一句,不要和她分開就好了。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也隻有儘量想辦法和魯道夫周旋,以她對魯道夫那麼長時間的了解,希望剛才一招能有用。
焦急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看著跟前裝著手指的鹽罐子,程千尋無奈地伸手摸著脖頸處的黑羽吊墜。
雖然她脖子上已經戴著沉重的金項圈,把黑羽吊墜全都遮擋住,但她不可能摘掉這個吊墜,這個吊墜已經成了她生命、甚至身體的一部分。
手中捏著已經磨得發亮的吊墜,她閉上了眼睛,就象冥王在跟前一般的喃喃自語著:“偉大仁慈的冥王,我知道我不應該要求什麼,也不能要求什麼。可我還是忍不住,實在是太孤單、太寂寞了。痛苦一直纏著我,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做。也許一個決定,就會要了自己關心人的命。我現在是女王,可還是被命運擺布著,希望我能撐下去,撐過這一層,我必須要撐過去。。。”
說得眼眶都發紅了,可她知道,她很難再流淚,淚都快乾了,也許到了勝利那天,她麵對著得來不易的一切,都不會感動得流淚。就連自己都難以再流淚,對其他人又哪裡再有更多的淚水?
她放下了吊墜,狠狠地對自己說,拉加西隻是這一層的人,隻是個凡人、工具,生活還要繼續,不能為他分神!
連說了好幾遍,一直說到她都認為這一切就是真理後,程千尋站了起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先是去王宮和神廟前執政,吃完午飯後還淺睡了一小會,晚上還洗了把澡。
樣子是做得不錯,就連雷格爾都沒看出她心中的焦慮。洗好澡,換了套衣服,走到席子上,就看到那個裝著手指的鹽罐。
她伸出了手,象摸著拉加西的肩膀一般摸著鹽罐,微微歎氣。隨後躺下,翻來覆去著,而鹽罐就放在不遠處的地麵上,幽黯得沒有一絲光芒。
又是一天來臨了,程千尋算了算時間,還有十八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