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漸漸好似有了感覺,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聽到了旁邊的稍微有點節奏絮亂的“嘟嘟”聲,眼前的模糊漸漸變為了清晰。
“程,你終於醒了。”跟前是斯內德的聲音,抓起了她的一隻手,激動不已地道:“你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隨後一群人全都圍攏了上來,艾伯特也在,看著他臉上長出的胡子茬,外加滿臉的倦容,應該一晚上沒有睡。再看看窗外的陽光,應該是十點左右了。
“我是怎麼了?”感覺聲音都是那麼輕,從來沒有莫名其妙地暈過去。隨後她明白了什麼。。。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她是頭一個警告。
艾伯特走到了她病床的另一邊,蹲下後握著她另外一隻手:“不要著急,我會想辦法的。”
她感覺到全身無力,知道大勢已去,閉上了眼睛:“不用了,活著累,死了也好。”
又勉強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身邊圍著的隊友:“對不起,沒能一起出去。”
“這算什麼。死了後,大不了去當天使,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庭公務員差事呀。身邊有隊友永遠陪伴著,無聊的時候一起去弄點事情做做,犯錯受罰的話就一起被罰,多好。”雷格爾在隻有艾伯特是外人的情況下口無遮攔。但此時哪怕傳出去,也是讓她臨死前好受點。天界的存在就是為了安慰瀕死的人,到了那裡可以享受永生,卻不知道永生也是一種可怕的事情。
“是的。”她含笑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好累好累。也確實累了,經曆了那麼多。怎麼可能不累。已無法繼續下去了,神經一下就鬆懈了下來,感覺到了解脫。
接下去的二天裡,越睡越多,總覺得誰不夠,有時斯內德喂她吃的,她能含著就睡過去。害得斯內德見到她昏睡過去。趕緊地從她嘴裡將食物再掏出來,生怕食物進入氣管裡,那真的要完蛋了。
隊友們和艾伯特一直在商量怎麼辦。可總是沒一個解決方案。艾米莉亞在將軍的安排下已經離開了,對他們而言,現在一口咬定孩子以後不尤利安即可,隻要等到這些人一個個死了。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艾伯特也試過讓醫生注入最好的藥物和球蛋白,但一針下去沒有任何效果。醫生也說不出什麼原因,隻能說是比較特彆的嗜睡症。心臟跟著越跳越慢,每分鐘從八十次一直減少到了五十次,還在進一步的減少。
越來越累。下一次閉上眼睛,不知道睜開時已經是天界了不。而在這個世界,屍體不會存在。直接消失。
又一次的睜開了眼睛,是晚上。斯內德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著,而其他隊友不在,一定去想辦法了。
床邊還有人,正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貼在臉邊,低垂著頭。
“艾伯特,是你嗎?”她問,好累,說話都用力氣。
這個坐在病榻邊,身材高大的人抬起了頭,果然是艾伯特。
艾伯特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剛才為了她難過,還是這幾天熬紅的。帶著幾分欣喜:“你醒了,要吃東西嗎,口渴嗎?”
不渴也不餓,這兩天斯內德隻要見到她醒了,就一個勁喂她吃喝。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芝士蛋糕、奶酪蛋糕、奶油濃湯,都是高能量、但不用花力氣嚼的柔軟食物。斯內德真的辛苦了,否則他現在不會睡得那麼沉。
看著艾伯特。此時已經是半夜,病房裡的大燈全關著,隻有大約隻有一二瓦的小夜燈還亮著。在昏暗中,艾伯特的臉也是朦朧的,上麵的皺紋根本看不到,隻能看到他搭配得很帥氣的五官輪廓,此時的他給人錯覺,好似他不是快八十的人,好似又回到了從前,那時他正值壯年、意氣風發。。。
她微笑著,看著艾伯特:“很高興能再見到你,我以為不會再見到你了,真好。”
“我,我也是。”艾伯特的聲音裡居然帶著哽咽。
這些她知道,從見到艾伯特第一眼就知道,這個男人用一生在等他。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感覺到艾伯特臉上已經老去的肌膚,早已沒有以前的光滑。歲月真是很殘酷,艾伯特已老,而她還那麼年輕,這就是他們永遠不會在一起原因。
含著笑輕聲喃喃:“不要難過,我早就是已死的人,能活到現在夠了,足夠了。你一定要好好繼續下去,活到一百多歲,我會在天上看著你。。。”
這次說得很多,大約這二天所有話加起來還要多,無力地用嘴吸了口氣候,又昏睡了過去。可心裡沒有痛苦、也沒有怨恨、很平靜和從容。
死亡其實沒那麼可怕,當真正死亡降臨時,一切由於本能產生的恐懼反而會遠離。可死後又有機會重生的話,誰都會更加珍惜生命,對世間名利爭奪顯得淡然。
其實這樣死也不錯,迷迷糊糊的。此時她有點感謝天界的那群鳥人,沒有讓她過多的痛苦死去,如果讓她變老或者哪個器官出現問題、疼得死去活來,吐血甚至爆頭而死,那真是又悲慘又恐怖。
就這樣睡著,等待著死亡來臨。。。
又一次的醒了過來,這次所有困倦全部都消了。她坐了起來,身處在一片光明中,身下、頭頂、身邊全是白雲。
而隊友們全都在身邊。。。她試探地問:“我們是全都死了,還是任務完成了?”
隊友們沒有任何笑容和表情,難道說全死了?她茫然地看了看隊友們,等待著回答。
魯道夫平靜地回答:“任務完成了。”
原來是任務完成了,這一層通過了,不錯!她問道:“怎麼完成的?”
魯道夫回答:“碰巧有個瘋子,被我們解決了。”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但魯道夫身邊頓時紅色的光燃起。紅得象煉獄裡的岩漿。。。大家都詫異地看著這紅色的火光,可魯道夫沒有感覺到熱,隻是感到驚詫。
“不對,不對噢~”天使們也在,拉斐爾閉著眼、手指搖著,嘴裡嘖嘖嘖:“天界是不能說謊的,可以開玩笑。但不能說謊。謊言再繼續下去。就會感到疼了。”
她驚怒地看著隊友:“你們在騙我,到底怎麼回事?”
“哎呀~”雷格爾一揮手:“任務完成了嘛,還能怎麼樣。反正這一層我們過關了。”
“怎麼過關的?”她用質問的口吻:“斯內德,告訴我,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