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之上,鄔旭生拿著信紙,一字一句地讀。
“張誌,江州清平人士,於案發前得了五百兩白銀,在牙行買了間宅子,花費四百兩白銀。”
“本官問你,這白銀你從何處得來的?莫非是拿了旁人的贓款?”
鄔旭生每說一句,張誌的臉色白一分,直至淪為慘白,麵無血色。
事情被發現了,他不能說出幕後人的存在。
不然的話,自已的娘和那未出生的小寶……
張誌低頭,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像是默認了一般。
鄔旭生判了張誌的罪,“親手殺害自已的娘子,罪加一等,栽贓陷害,害得蘇記食肆掌櫃受無妄之災,罪加二等。”
他頓了頓,說出最關鍵的內容,“聯合外人,勾結水匪,置清平縣於危難之際,罪上加罪!”
驚木堂一拍,驚得滿堂所有人身子一顫。
師爺驚疑不定地俯視著張誌,又悄然看了眼鄔旭生。
新來的知縣當真好本事。
他想投靠他人的念頭在這一聲驚響中全然消散。
這才幾日時間,就得到了張誌所有的消息,於幾月幾日幾時幾刻做了什麼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讓師爺最為驚悚的是,鄔旭生剛來此處,哪裡來的人手,哪裡來的依靠,又是哪裡來的信息來源?
果真,這可是從京城貶下來的大官。
沒點謀算,看上去是個清白好官,實際如何且看日後。
日久見人心,他得好好站隊。
張誌百口莫辯,早在牢房,他被嚴刑拷打時,能吐露出來的信息早就說了。
哪怕隻有零碎的幾個字,彆的話如何也不敢說。
他期待蘇建立能把他撈出來,眼珠在縣衙外的人群中轉了一圈,失望地收回視線。
心中告訴自已還有機會,至少,背後的莊大人不會坐視不管!
他可是為了莊大人做事的啊!
鄔旭生判罪,話語如同鐵銅鑼砸在張誌身上,壓得他一時喘不過來氣。
“判刑三十年!來人,簽字畫押,押他關進大牢!”
三十年!
張誌一時間傻掉了。
他現在二十有七,等三十年過後,豈不是人都老了!
為了五百兩銀子,他必須完成蘇建立給的任務。
所以,他陷害蘇瑤,親手用細繩勒死自已娘子,落到這麼個下場。
不過還好,他養的外室已有兩個月身孕,大夫說過了,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孩,不是家中生下的幾個賠錢貨!
直到被押走,張誌垂著頭,嘴角笑著。
莊大人會來救他的,肯定會救他的!
縣衙外的看客竊竊私語。
“豈不是蘇記食肆的掌櫃是被陷害的?”
“水匪的事真的和蘇掌櫃沒關係嗎?難道我們錯怪好人了?”
“知縣大人把蘇掌櫃放了,證明蘇掌櫃是好人!前幾日水匪敢從碼頭上岸,時間可是張誌說出來的。就憑這點,他肯定脫不了乾係。”
“連知縣大人都說了,他勾結水匪,指不定夥同水匪把姑娘擄走,有他出的一份力!”
此話一出,張誌的背脊差點被百姓憎恨的視線燒成一個大洞,一股寒流從腳心躥上頭頂。
整個人遍體生寒。
他不由得想道:為何開堂如此匆匆?幾日時間,把他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肯定是為了什麼?
他腦海閃過一絲絕無可能的念頭,可在這種情況下,越發不真實的念頭越顯得合理。
莫非是為了給蘇瑤洗清冤名?
蘇瑤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