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薑可可看了看她:“這件就算是相當於我給你的定金,可以吧?你要是到時候在那邊遇到什麼人想要的,我就回本了是不是?其實她們要不要都沒關係,反正我下午帶著貨過來,人家看到貨了,覺得那麼好了,想要那不就行了是不是?”
薑可可這話說的也沒錯。
那女工點頭:“可以就這麼辦吧,因為主要我要是憑自己去說的話,我同事也不一定相信我,你要是願意過來的話就行。”
薑可可聽到這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那我就先走了!”
那女工擺手:“那我就先去吃飯了,到時候見。”
薑可可趕忙問道:“行,那我下午的時候就五點半過來你們辦公室宿舍門口找你們是吧?”
女工匆忙點頭:“是是是,我們廠那後麵就是辦公室宿舍,你看到沒有?”
估摸著她是要走了,心不在焉。
“嗯,看到了,”薑可可跟她揮揮手:“那你去吃飯吧,我也走了,看你們那麼多人都出來了,我就不等著你了,彆耽誤你了!”
“哎,行行行,我走了。”那女工也趕忙走了。
薑可可兩人反正也剛吃完沒多久,就沒走,站在一旁等人先走了再走。
旁邊小酸嘢看著薑可可一點的敬佩:“姐姐,就這麼簡單,你的生意就談好了,好厲害!”
也許是她從沒買過東西?
薑可可笑了,這有啥厲害的:“是啊,不然呢,那我怎麼樣做生意不就這樣嘛,你覺得可以接受啊,我跟你說這個價格,然後你看我的質量、商品都覺得沒問題,那你就跟我同意交換,你要是覺得我東西不行,你也沒必要跟我說話,你直接轉身就走,我也不可能攔著你是不是?”
薑可可覺得習以為常的事情,在小孩子眼裡就很厲害。
“但是你也不可能說你買了我的貨物,你訂了我的貨物,你又突然說你不要吧,這也不行,雖然我是覺得好貨不怕晚,這個東西不愁賣。”
薑可可這話說了,小酸嘢點頭,確實。
小酸嘢看著薑可可:“其實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怎麼買東西,不要怎麼講價,我自己從來都沒有給我錢,因為我爸爸媽媽來都沒有給過我錢,我繼母拿著爸爸的糧票,還有工資,他們花錢都是避著我。
我一直都是覺得這件事情很困難,但是我今天看一下,好像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好像也挺簡單的。”
薑可可聽到這點頭:“確實不難呀,買東西怎麼難,你想乾怎麼不難的,賣東西也不難,其實乾啥事都不難,隻要你自己做了就不難。
但是如果你一直害怕,你就隻是我看見那個東西,我覺得它很好,然後看到那個老板,你覺得他很不好接近,你不敢跟人家說話,你不敢靠近人家,那這就非常困難了。”
小酸嘢還是覺得薑可可好厲害,崇拜的看著薑可可。
那小眼神,就像是薑可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薑可可也是當媽之後心軟了不少。
若是之前,恐怕隻會覺得煩,但現在進步了,她知道小孩隻是迷茫。
反正現在也是白玉蘭牙膏廠下班的高峰期,人流烏泱泱的,薑可可也懶得這時候走了,趁著人多拉著小酸嘢在一旁嘮嗑。
小酸嘢也懂薑可可,兩人就坐馬路牙子上。
薑可可勸她:“其實你走了,就會發現,隻要肯乾活,就有錢,姐姐和你說姐姐的故事吧,你聽不?”
小酸嘢點頭。
反正現在人多,也沒人注意薑可可,薑可可就開始娓娓道來了:“我之前工作一個月其實也就溫飽,每天重複乾一件事情,是個人都能乾,就比如牙膏廠,工人要做的就是疊紙盒,把牙膏裝進去。這樣重複下來就能賺錢了,你現在覺得難,是因為你自己沒去賺過錢,你隻是孩子,不應該是為錢發愁的年紀。”
小酸嘢看著薑可可,眼裡是迷茫,她生了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珠子,偏偏臉又餓瘦了,顯得惆悵的很。
“其實我也很想走的,但是走了之後我能乾什麼呢?”
旁邊人群來來往往,倒顯得薑可可和小酸嘢坐在這另類。
過去的人幾乎都會看兩眼薑可可們。
薑可可倒也不介意,等人少點了才開口:“其實可以現在什麼都不做,大不了長大再回報唄,你可想想,你這輩子養大你也不用花多少錢,可你出去賺錢,可能一兩年就把投資在你身上的錢賺回來了,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買賣?”
小酸嘢一臉不解。
她不理解,那就薑可可給她解釋唄:“你想想你一天吃多少碗飯?這一碗飯就算你最多一角錢一碗,十六年也就七百多塊錢,你要是出來打工,一個月就至少30塊錢,兩年最多也就回本了不是嗎?”
“你現在覺得錢對你來說,一分錢都是天文數字不過就是那群人欺負你是個小孩子,你但凡是個大人,張腿就跑,你看他們還敢不敢!”
小酸嘢聽到這樂嗬:“真的嗎?真的不是很多錢嗎?”
薑可可更點頭了:“而且你也沒有天天吃飯,你甚至什麼待遇都沒有他們在虐待你,而且你是小孩兒,你父母就是天然必須有撫養你長大的義務,不管他們有沒有再婚,不管他們怎麼想的,隻要他們生下你就必須把你養大,可是你看看你父母有一點做到了嗎?”
說到這,小酸嘢臉色凝重:“可是如果連他們也不養我的話,那就更沒有人會撫養我了。”
薑可可聽到這都想笑,可一想到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小酸嘢,那薑可可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
如果薑可可隻是一個普通的幾歲大的孩子,在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恐怕也隻是會想到,等我長大了就好了再忍忍就好了,薑可可也不可能會有那麼大的決心,說我一定要離開你,我要離開這個環境。
當一個人來到世界上的時候,就是她最脆弱的時候,慢慢的由父母撫養長大才能變得強大。
小酸嘢不過就是在最可憐的時候,最無能為力,最不能反抗任何父母對她的折磨的時候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她的一切作為都是有局限性的。
越分析,越是換位思考,薑可可就覺得小酸嘢越是難。
若是在村子裡,可能小酸嘢還會更慘,年紀輕輕就被提腳賣去當童養媳了。
在客家就有等郎妹的習俗,男方成婚之後,如果沒有生下小孩之前就提前收養好一個女兒,這就叫等郎妹,顧名思義就是等兒子生出來之後,這個女孩就是當兒子的老婆。
這樣子長大之後就不用付錢付彩禮去娶老婆。
因為南方重男輕女,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撫養女兒,無奈民間隻能出麵自己收養女兒,一家養女百家求,但是娶到老婆之後就變成了一家有媳全家欺。
童養媳,等郎妹這種東西就誕生了。
小酸嘢在城市裡麵還好一點,有政府看著就算是有封建陋習,政府也不可能視而不見,但薑可可總覺得今天看見那個女人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她不是好惹的。
今天回去,小酸嘢肯定會被狠狠的打一頓,甚至可能有喪命的風險,這不是一件小事。
薑可可覺得很危險!
所以她試探性問道:“你跟我出來那麼久,回去你繼母她們不罵你?”
薑可可是知道人性的。
小酸嘢跟著自己出來那麼久,現在回去的話,繼母那邊肯定會想很多的事情,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小酸嘢的繼母其實是不願意她跟薑可可一起出來的。
這裡麵也可以看出來她對小酸嘢的控製欲,不喜歡一個人的孩子她表現是會在方方麵麵裡麵體現出來的。
小酸嘢的繼母就是不喜歡小酸嘢啊,她不會願意小酸嘢過得好的,今天不管跟薑可可出來是不是小孩子自己願意的事兒,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頓罵一頓的。
打更是少不了。
薑可可剛才出門的時候,其實她沒有想那麼多,她隻是覺得這個孩子看起來也能乾活吧,讓她帶出來之後幫忙帶路,也能夠讓她吃飽飯。
可是薑可可也是思慮不足,她沒有想到那個繼母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她絕對就不是什麼善人。
在沒摸到那根斷掉的手指之前,薑可可都覺得不過就是打孩子。
可薑可可摸到之後,就發現自己錯了。
小酸嘢跟著薑可可出來,就明目張膽打了她的臉,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麵逃走的,現在走是輕鬆啊,那個小孩兒出來之後跟著薑可可吃是吃飽了,現在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被說一頓。
而現在差不多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回去,彆說小酸嘢本人,薑可可都害怕。
小酸嘢聽到這兒也是整個人就僵直了身子,看著薑可可,一副非常擔驚受怕的樣子,但是她就想了想:“姐姐,你還需要我幫你帶路嗎?你還需要的話,那我就陪你,我下午的時候再回去吧,也許那個時候她就不會那麼生氣了。”
彆說薑可可了。
小酸嘢都不敢回去!
小酸嘢肯定還是想的太少了。
薑可可看著她,心裡麵全是心疼,這可憐的孩子真倒黴。
她就還真以為自己能夠回去了之後不被她那個繼母罵呢,不可能的。
薑可可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腦袋:“你現在回去之後,她也是罵你,她說不定還要打你一頓。”
她摸到了小酸嘢那顆殘缺的手指,心裡也是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她剛才隻顧著自己痛快了,把小孩兒帶了出來,現在回去肯定是要被打的,而且還打的不輕。
小酸嘢看了看薑可可:“姐姐,你不用內疚,是我自己選擇出來的,又不是你強迫拉著我出來的,我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要回家去了。”
小酸嘢看了看薑可可:“姐姐,你還想去吃什麼嗎?你要想去的話,那我下午帶你去吧,或者晚上明天也可以。但是我現在還是得回去,我要是不回去的話,我怕我的繼母到時候找我麻煩。”
似乎小酸嘢真覺得現在回去沒事。
薑可可看了看她,此時已經完全整個人都是那種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要走的樣子了。
薑可可知道她回去了肯定是會被罵死的:“你真的要回去嗎?你不會瘋了吧?你回去之後她肯定要說你的,而且說不定還要打你。不要回去了吧?”
薑可可真的是思慮不周,她要是早知道那麼多事兒,她寧可不帶小酸嘢出來,私下裡麵去投喂小三一點吃的都比這樣子直接帶她走好呀。
這樣相當於是公然打了那個繼母的臉,那個繼母但凡要點臉,都會覺得薑可可這樣子是在忤逆她,然後會覺得小酸嘢跟著薑可可走了,就是一條不忠心的狗,不聽話,吃了家裡麵的東西,還敢跟外人跑,還敢頂撞她!
而且她不是小酸嘢的生母,小酸嘢做的事兒,她隻會更加加倍的記恨小酸嘢,她沒有資格來恨薑可可,因為薑可可是個外人,她不可能會把氣撒到薑可可身上,她隻能會把這個氣撒到小酸嘢的身上。
薑可可現在覺得大事不妙。
對於繼母來說,因為小酸嘢是她丈夫的女兒,是她的繼女,她不管怎麼折磨小酸嘢,都有人會支持她,因為法理上她是小酸嘢的母親。
薑可可想到這,就整個人一陣擔驚受怕,她不想讓小酸嘢回去,但小酸嘢顯然也是意識到了薑可可跟她說這些的意思,她站起身往回走去,薑可可趕忙跟在她身後勸道:“小酸嘢,你不要回去了,真的,姐姐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回去之後不是那麼好的,沒有那麼簡單,你回去之後,你肯定會受很多的苦。”
薑可可都不知道怎麼補償她了。
明明是為了她好的,現在看,薑可可才是個禍害!
小酸嘢回頭看了一眼薑可可,搖了搖頭:“我不會受苦的,姐姐,你不要想那麼多,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薑可可頭都大了:“你不隻是回去一趟,你之前隻相當於是回去之後命也沒了,你知道嗎?我不會沒命的。”
比起薑可可,小酸嘢冷靜多了:“姐姐,她不會怎麼對我的,爸爸會看著我媽媽的,如果媽媽打我的話,爸爸會攔著她的。”
薑可可聽到這氣笑了:“你怎麼確定你爸爸會攔著她?而且你怎麼確定你爸爸就一定會幫你?雖然你爸爸沒有露麵,但是我相信他心裡麵肯定是覺得你的那個繼母會比你更重要,而不是覺得小酸嘢你重要。你知道嗎?”
“當一個男人娶了第二個女人的時候,他對她之前的女人留下來的孩子其實是沒有那麼重視,在一個家庭裡麵,其實最重要的並不是孩子,因為隻要母親在的話,孩子多少個都能生。
你們沒有長大成人,沒有能夠出去獨立賺錢的能力之前,她們是不會覺得你是一個單獨的人,也不會承認你的身為人的身份,也不會承認你的尊嚴的,你現在回去就是被打一頓。”
薑可可真覺得自己不該和那個女的杠!
她是爽了,小酸嘢咋辦?
薑可可真的是苦口婆心的勸小酸嘢,也就擔心小酸嘢回去之後會遇到一些麻煩,到時候沒有辦法去交代。
薑可可不想要鬨出那種血腥的事端來,但是小酸嘢去意已絕,她站起身就一步一步的,反而現在人沒那麼多了,她路也熟嘛,她就往回走,薑可可跟在她身後,勸導小酸嘢。
“你不要跟姐姐鬨了好不好?你跟姐姐說什麼,姐姐都不會跟你生氣,因為姐姐不是你的親人,姐姐不會說對你有那種親人之間的責任,或者說我是有什麼義務一定要保護你,姐姐隻是覺得於心不忍!”
而且也有這愧疚,薑可可真後悔了:“我帶你出來,然後又害你受罰。我自己心裡不舒服!”
薑可可心裡麵是覺得非常痛苦,非常仇恨的。
薑可可覺得就自己因為這件事情,爭一口氣把小酸嘢帶出來之後,讓她遭遇到了繼母的傷害的,不知道,如果真發生什麼事,薑可可是真的會覺得自己非常難過的,但是小酸嘢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去想那麼多了,她現在就是走路的姿勢速度越來越快。
薑可可跟在她身後,就感覺那小孩兒好像飛起來了一樣。
薑可可沒辦法了,隻好就跟著小酸嘢走回到家門口去。
回到家門口之後,這裡的小巷兒散發著一陣飯菜的香味,旁邊青石板上的苔蘚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這裡的磚都是青磚,砌在牆上顯得格外寂寥。
門扉裡是一家歡聲笑語,巷子裡走著的兩人心情卻格外的想死。
現在是中午的時後了,幾乎每家每戶都從那門縫裡麵透菜飯菜的香味兒了,飯菜經過鐵鍋爆炒之後,就是會有一種獨特的菜香味兒。
這年頭油水不足,但是中午的那一陣菜香可以說是聞著都覺得那肚子餓了。
回去之後呢,小酸嘢就回頭看了一眼薑可可,薑可可不放心,就送她到了那個門口,小酸嘢敲了敲門後,裡麵雖然是有人在吃飯的聲音,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開門。
小酸嘢隻好開口:“爸媽,我回來了,可以幫我開一下門嗎?”
裡麵吃飯的聲音沒有斷絕,說說笑笑的聲音也想起來,反正就是沒有人出來搭理小酸嘢,小酸嘢似乎也發現了裡麵有人,但是就不搭理自己。
薑可可看她這樣都覺得可憐:“跟姐姐回去吧,不要在這裡了行不行?等她什麼時候願意給你開門了,你再回來。”
薑可可這話說出來之後,小酸嘢更害怕了,她看了一眼薑可可,示意她快走。
薑可可沒辦法,就隻好先扭頭轉身走去。
回到那個旁邊兒的旅館之後,薑可可就好奇問門口的女生小酸嘢的情況,那女孩兒看了一眼薑可可說道:“很正常,不會是她繼母又搞什麼幺蛾子出來吧?”
藍月整個人頭都要炸掉了,她看了看薑可可。
她也是好心。
薑可可看著她點了點頭。
其實薑可可臉上這個表情藍月就已經知道,這件事兒多半是不能善了!
“這下完了,她繼母真的是個狠人。”藍月整個人心情低落到穀底,她看了看薑可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知道她繼母有多離譜,她繼母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非常欺負她繼女的惡毒後媽的形象,因為小孩兒沒媽,她爸也不管,就讓小酸嘢給那女的當出氣筒!”
“小酸嘢媽媽的媽媽還有爸爸她們都不在了,她外公外婆都不知道是哪人,小酸嘢她媽當初也是,莫名其妙的跟著那個男的逃荒進城,然後就在城裡麵搭了個破草棚,後麵就是政府看不下去了,她那個草棚太破了,就把她們遷移進了這個大雜院。”
藍月其實所有人的底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主要她生來就是城裡人:“大雜院裡麵每頭每戶基本上都是城裡人,都是有收入的,然後呢,她爸也是千辛萬苦不知道怎麼的才給弄了一個單位,自己去乾活兒了。之後呢,她媽死了嘛,生孩子的時候,小酸嘢生下來,就沒爸沒媽,哎,其實有這個爸爸跟沒有也差不多。”
越是局外人看的越清楚,可就是隻能看著這小孩受苦。
藍月繼續說道:“然後後麵呢,她爸爸就娶了那個新老婆,娶了新老婆她對小酸嘢肯定是很不好的,因為從小那孩子沒媽,都是她帶的,又不是親生的孩子,怎麼能養得出感情。有些人心地善良,可能說,哎,我當你親媽,我就一定要把你培養好,但是她繼母不是,小酸嘢沒有這個運氣。”
藍月也是無奈:“她繼母就是一個非常壞的人,也不能說壞吧,都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她爸也確實不厚道,結婚的時候就說死了,老婆沒說還有個孩子,所以說她繼母也是被騙過來的!”
薑可可聽到這裡明白了,原來如此!
“就是她爸爸其實騙了這個繼母嘛,就可能人家剛結婚的時候跟她說,哎,我隻死了個老婆,後來一過來發現還叫我帶個孩子,她本來剛結婚嘛,又不是親生的,肯定沒有多少母愛!”
藍月也為難,雖然知道那女的這樣也是有原因的。
可不就是那男的騙了她,她隻能把氣撒到小酸嘢身上?
“哎呀,這下我懂了。”薑可可看了看藍月:“怪不得她那麼恨小酸嘢。”
薑可可現在隻覺得都怪小酸嘢她爹!
不過這繼母還是夠壞,真要不想在一起可以把小酸嘢送走,她還真不如把孩子送孤兒院呢!也好過留在她家受虐待!
藍月聽到這兒點頭:“大體上就是這些事兒了,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麼的,主要吧是就看小酸嘢自己能不能想通,如果小酸嘢自己能夠想通,知道這些事兒沒什麼的話,那就還好。”
但藍月其實也頭疼:“可是問題就是小酸嘢自己也是死杠啊,從小她繼母虐待她,她也就不說話,她不服軟,因為她服軟也沒有用,服軟了之後那個繼母打她打的更狠,她就是想要欺負小酸嘢,跟小酸嘢是不是一個服輸的態度都不重要,她就是想要虐待她!”
越說,藍月就越是心酸:“這麼些年了,街裡街坊鄰居其實都會攔著點都大家都看不下去,你彆看我沒結婚,其實我上崗上班到這兒來之後,很多時候小酸嘢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因為沒有人幫得了她,怎麼幫她呀?”
薑可可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孩子一直拒絕自己對她的幫助!
難道真的把她從那個家庭裡麵接出來嗎?
可是怎麼接呢?
接出來之後要去乾什麼呢?
這都是問題,所以就沒有人幫她解決這個問題……
藍月深吸一口氣,看著薑可可說到:“所以那女的都是想打就打,繼母打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嘛,再說了,就算不是繼母,親生母親打自己家小孩兒不聽話也很正常。
而且她繼母也心機就心機在這一點,每次都是把小酸嘢打成是犯錯了,哎,她去教育她,這樣子不就沒人會說什麼了嗎?可是也不是真的在教育她,也就是在欺負她!”
越說越是氣人!
薑可可聽到這兒,真的整個人都皺著眉:“那她這樣子欺負小酸嘢,就不怕遭報應嘛,她那幾個孩子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的?就算她是繼母,那她生的小孩兒也跟小酸嘢是兄弟姐妹的關係吧!”
這真是全家的受氣筒啊!
聽到這藍月就笑:“有其母必有其子,再說了,你以為她那些孩子就是什麼好東西?如果是年紀相隔較大,那打小酸嘢還打不起來!
她繼母本來就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那男的跟她在一起,那小孩兒一兩個月的時候她就懷上了,那其實她生的小孩兒就跟小酸嘢年紀差不多大的!你以為會幫小酸嘢?”
薑可可也是養過小孩的,其實同年齡的小孩一吵架,就容易打起來。
藍月看著薑可可講述:“這年紀的小孩兒一犯到什麼事兒,那肯不定就是想把責任都推給彆人,小酸嘢就是她們的受氣包,就是她們的出氣筒啊,遇到什麼事兒了,基本上都是小酸嘢挨罰挨揍了,小酸嘢身上可以說什麼氣都受遍了!
什麼罪都受過了,什麼罰什麼,有任何問題,基本上就是栽到小酸嘢的頭上,她整個人都冤枉透了,這些年她受的苦可以說是夠多了。
我們這些外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是有什麼辦法,難道你能去說啊,我就不讓你這樣子欺負孩子了,我把那個小酸嘢帶回家裡養嗎?”
薑可可聽到這搖頭,再怎麼好,也不可能說帶回家養!
“我們也不可能把她帶回家裡養。小酸嘢,一開始的時候她想不明白這一點,一開始的時候她是很想跑的,她一開始被打了,她就拚命的跑,拚命的求助,可沒辦法呀,周圍鄰居就算是警察,你跑去警察局裡麵說啊,我繼母打我了,都沒人管的了呀,誰能管?”
藍月說到這也是難受的想哭,她平時就是個小服務員。
覺得慘也幫不了,怎麼幫?
藍月也是接了老子的班,也確實家裡就她一個領口糧,她哥都給送去下鄉了。
“管了就意味著要把孩子帶回去,你就說誰家能平白帶回去一個孩子,而且還不是你自己親生的孩子,這誰家帶的回去是不是?所以你就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困難了。”
很多次,藍月看不下去,沒辦法,誰養?
住哪?
薑可可聽到這裡之後點了點頭,也沒有在說話。
因為確實啊,就是藍月她說的那樣,就是很困難呀,非常困難,沒有任何人管得了小酸嘢因為這件事情明明白白的就告訴你,除非你把這個包袱給接回家去,你去養這個小酸嘢,不然的話就沒指望你就看著我虐待她,你越說我就打她打的。
這女的也就是這意思。
你越敢幫,她打的越狠。
藍月看了看薑可可說道:“你是不知道,之前不是有人看不下去,多的是人看不下去,看不下去怎麼樣呢?就是跟她說,說了也沒用啊,說了之後打的更狠,打的更毒,整個人全身都被她打爛了,都沒辦法呀!”
“誰管得了她,大家都管不了她,所以久而久之沒有人敢管,一管的話就是什麼呢?所有人都被她噴一頓,這還算是輕的,被她罵一頓,小孩子能好點也就好了,可是越說說出來了吧,那她打的就更狠,越狠,非常狠!”
藍月想了想:“狠毒到就是匪夷所思的地步,那天她來氣了,拿著刀要把小酸嘢砍了,最後隻剁了根手指!
她那個爸爸她也不會出麵的,因為什麼呢?因為全都是繼母張羅家裡麵的事情,你要是說了人家,人家不開心了,哎,好,一走了之了,你反而在那裡尷尬,她爸不會管的。”
男人都是這樣,涼薄現實。
藍月看著薑可可道歉:“所以說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得了小酸嘢,我也想幫她,我沒有辦法。對不起!”
薑可可就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那你都明知道,哎,彆人管了她家的閒事兒,她繼母會生氣,會有反應,你為什麼還讓我去管這個事兒呢?”
薑可可看了看她:“那你咋讓我去管呢?”
她倒是想聽一下這個藍月的回答,什麼意思啊?
不會是覺得自己外地來的假好心,覺得自己可能會把這個小孩兒給帶走吧?
這樣一想的話,薑可可又突然覺得好像自己有點像是大傻子,這藍月都今天是怎麼回事兒啊?
藍月聽到這不好意思,看了看薑可可:“還不就是因為餓的,她把小酸嘢餓了好幾天了,差不多十幾天了,我都沒見她吃過東西,我給她東西吃,我偶爾給她幾塊糖,這孩子隻吃這個也不能頂飽呀,但是真要我給糧食給她,我得把我自己糧食份額分出來給她,你覺得她能吃嗎?”
“她這種小孩兒她不會吃,她不是傻子,她知道每家每戶都是有糧食進口的,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她們家生了那麼多個三四個,她一家人其實沒那麼多的糧食份,他們家所有的糧食份額幾乎都是分給孩子的父親,也就是小酸嘢的爸爸。”
“小酸嘢的爸爸是在廠裡麵有工作,所以說就是他們家裡麵唯一一個有糧食收入的人,哎,什麼資源基本上都是他爸爸,他爸爸想給誰就給誰,其實他們對小酸嘢,更覺得小酸嘢是來搶他們資源的人,而不是親人。”
藍月說來說去就是在賣慘啊!
薑可可聽到這其實就心裡麵已經揪心了,她看了看藍月:“你明知道這一點,那你怎麼還會讓我去呢?你不知道剛才他繼母看到我的樣子是有多可恨,我剛才送小酸嘢回去敲門兒,他們家都不開,你懂這個意思吧?”
藍月不就是讓自己這個外地人去當槍使?
她藍月要在這裡工作所以不能出麵,怕小酸嘢繼母來鬨。
有吃的不舍得給,讓薑可可做好人唄!
藍月聽到這兒也是整個人臉色不好:“我承認,我是不敢自己去,我就讓你去!我怕她現在在打孩子,要不你過去看看。”
之前不知道什麼事,那次氣的小酸嘢手指被剁了,人也被打的內臟吐血,全身青紫,現在要是真出事……
薑可可有點不是很想去了,就感覺好像藍月是把自己當槍一樣,現在過去不就是如她所願嘛,好像自己是被操控的玩偶,一開始的時候讓她幫忙找個人帶路,哎,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出來!
雖然說薑可可是覺得小酸嘢很值得同情,可是更值得同情的是薑可可吧,明明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卻因為你的一句話,然後還要去負責上另一個孩子的人生,另一個孩子的人生其實跟薑可可沒有絲毫關係!
薑可可就,突然有點不是很想去,可是又想起了小酸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