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1 / 2)

遲欣有時說話是會帶點小誇張,但葉舒然覺得她今天這反應確實有點像演的。她輕抽了一下自己被挽著的胳膊,低聲說:“又不是沒見過她,你用得著這樣誇嗎?”

遲欣嘖了聲:“我沒騙你呀,她跟在亭子裡不一樣!”

葉舒然顯然不太信。這麼一個大活人,她在小涼亭裡可謂是近距離看過了。以她鑒寶的基本功,就算沒上手光看,也肯定已經把曲清萸的樣貌看全了。

至少五官閉著眼也能描述出來,她才不信就幾個小時不見,對方能整容?

可是遲欣一點捉弄人的小表情都沒有,看著還挺較真的。

葉舒然又被拉著往前走了兩步,馬上就到小廳門口了。

她還沒往裡看,就先聽到了小廳裡嘰嘰喳喳的聲音。

都是女聲。

這情景她不陌生,這種聚餐正式開始前有時候為了讓大家聊點私房話,都會男女分開。但她很難把曲清萸和她印象中的熱鬨畫麵聯係在一起。

可是裡麵的說話聲幾乎沒斷過,而且聽得出大家都挺高興的,聊得很起勁。

葉舒然的好奇心又重了些,忍不住探頭往裡看。

裡麵人還真不少,感覺年齡相仿的幾乎都擠在小廳裡了,難怪這麼熱鬨了。

然而,除了第一眼匆匆掃過的全景,葉舒然的視線很快就落在了坐在中間的那位人物身上。

這間小廳平時就是根叔家用來招待客人的,這會兒在裡麵主持場麵的是根叔的老婆和兒媳。可是……曲清萸和她們一看就不一樣,格外出挑,所以很容易就會被看到。

葉舒然看到曲清萸的時候,怔了下,腦子裡第一個反應是:不一樣。

今晚的曲清萸穿了件淺灰色薄羊毛的小圓高領毛衣,深咖啡色的毛呢過膝冬裙,修長的腿被裹進了黑色長靴裡。

她坐在一張單人小沙發上,扶手上放著她的灰色短外套。

頭發雖然也是披散的,但不像在亭子裡時那樣悠閒隨意,有被刻意打理過,很是服帖整齊,而鑲鑽耳釘是她這身服飾中最亮眼的存在,麵積不大但足夠耀眼。

當然,更耀眼的是她上了妝的臉。

得體,優雅,又帶點成熟嫵媚讓人沒太大的距離感。

確實不一樣。

葉舒然的肩膀被輕拍了一下,不等她回頭,就聽到遲欣湊近後笑嘻嘻問:“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葉舒然沉默了會兒,又看了眼曲清萸,確實很難違心說出否定的話。

她輕輕嗯了聲:“看著是比中午要……”

她一開始想說要成熟一點,但又覺得這不夠準確。

遲欣好奇:“要怎麼樣?”

葉舒然認真想了一下:“好像生動了一點。”

大概是剛才看到曲清萸回應了周圍人的話,雖談不上熟絡但絕對沒有輕視也沒有故意不理人。和在亭子裡那清冷的表情和玩味的眼神相比,的確不一樣。

如果說中午時的曲清萸有種生人勿擾的戒備和清冷,那現在的她雖然仍有距離感但多了點職業化的成熟從容,有點兒像葉舒然在學校裡接觸過的係主任。

遲欣歪頭,往裡麵看了眼,又看葉舒然:“你看得好仔細。”

“這不是基本功嗎?”

鑒寶,首先就得學會觀察。隻有觀察入微,把細節都捕捉到了,才能又快又準地得出結論。

這時,有人從小廳裡出來,看到葉舒然和遲欣站在門邊,愣了下,但很快就揚笑:“你們來了怎麼不進去?”

葉舒然扯了扯嘴角:“剛到。”

“那快進去和大家聊聊,我們剛才還在說你們呢。”那人輕輕推了一下葉舒然,催她們進去,自己則繼續往大廳那邊走,“我再去端點瓜子。”

和美村無論男女老少,閒聊時就愛嗑瓜子,除了葉舒然。

她嫌麻煩,所以不怎麼愛吃。

這幾句對話讓裡麵的人也聽到了動靜,根叔的兒媳走了出來,笑著把她們叫進去:“我就說好像聽到你們的聲音了,快來。”

葉舒然和遲欣扯了扯衣角,大方走了進去。

小廳不大,但此時都是人。一眼看過去,光是打招呼就要好一會兒。

好在都是村裡熟人,也不流行外麵那套客氣。葉舒然揚起笑臉,把視線從左往右均勻掃了一遍,就算是和大家都交流過了。

隻不過,目光對上曲大小姐時,光靠揚起的嘴角好像不太夠,因為對方稍稍偏了下頭,好像是準備應對她的寒暄。

葉舒然不好公然跳過她,隻好又轉回去對她點點頭:“曲小姐好。”

根嬸笑說:“舒然你不用那麼客氣,就跟我們一樣,叫淸萸或者淸萸姐,曲小姐多見外啊。”

葉舒然下意識瞟了眼曲清萸,發現對方神色自然,對根嬸的提議並不排斥,甚至嘴角還極輕微地抬了一下。

可葉舒然卻不覺得這是在釋放善意,因為抬嘴角的瞬間她確定,曲清萸隻看著她一個人,所以這個表情是給她看的。

雖然幅度極小,但葉舒然觀察能力好,一下子就識彆出其中的玩味,和在涼亭裡時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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