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大虞北方六個道,山西道的疫情最嚴重,是吧?”
秦昊想先了解一下災民數量,以便自己做好應對策略。
聽到秦昊的話,老者頓時老淚縱橫,掩麵哭泣起來。
“老人家,從山西到此地千裡迢迢,你們這一路走得很辛苦吧?”
秦昊關心地問道,“怎麼隻有你們兩個,你們的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唉……!”
聽到秦昊的話,老者一臉的黯然,眉頭緊皺,語氣有些麻木地回道:
“三個月前,山西道二十幾個州郡,遭遇了嚴重的疫情,無數百姓死亡,流離失所…”
根據老者描述,他們原本是一家六口人,老者夫婦,兒子和兒媳,還有兩個孫子。
最開始,老者的兒子先染上疫情去世了。後來,兒媳又染上了疫情,生命垂危。
為了給兒媳看病,他們花光了家裡僅有的一點積蓄,但還是沒有把兒媳的命救回來。
再後來,老者的老伴和大孫子也染上了疫情,無奈之下老者隻好把家裡的三畝地和房屋賤賣給了縣裡的地主。
最後,他的老伴和大孫子還是死了,老者在家鄉已無立足之地,隻好跟著其他災民一起往京城這邊逃難。
他們想著,長安城是天子腳下,朝廷顏麵所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們餓死在那裡。
然而,當他們一路來到了長安城北門後,卻被城防軍擋在了城外麵,堅決不許他們進去。
很快,老者和小孫子也都染上了瘟疫,差點死在那裡,幸虧這時候朝廷送來了清肺湯,他們才活了下來。
每一天,朝廷給他們提供一個饅頭,還有一碗小米粥,一個月後就又被城防軍,給驅逐到五十裡外的華縣地界。
一開始,他們每天還能領到兩碗稀飯,勉強餓不死。
後來,聽說大虞決定向北狄打仗,所有的糧食要優先供應軍隊,縣裡就停掉了那兩碗稀飯,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這兩個多月來,他們就靠著在這附近乞討,或以及在山間挖野菜、草根、吃樹皮活著。
這十幾天,地裡的野菜和草根都被挖光了,乞討也討不到任何食物,為了活命,餓極了的百姓忍痛易子而食,或者吃其他死人的肉…
……
老者還沒說完,秦昊、白冰、楚璿璣和紅袖等人,全都被驚呆了,聽到最後,幾個女人一下子淚流滿麵。
白冰、楚璿璣和紅袖都以為,秦昊獻出治療瘟疫的秘方後,疫情就徹底過去了,老百姓現在都安居樂業呢,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慘狀!
更可恨的是,官府和地主絲毫沒把他們當人看,不但趁機低價買走他們賴以生存的田地房舍,還任由他們凍死餓死在荒野。
砰!
楚璿璣徹底爆發了,右手猛地一拍,路邊一顆小樹頓時從當中折斷了,她的俏臉一片憤怒,銀牙咬碎。
“老百姓的生活如此艱難,可那些官老爺和大地主們卻夜夜笙歌,吃香的喝辣的,絲毫不顧百姓的死活,該死!”
這一刻,秦昊眼中冒著怒火,直覺得胸口堵得異常難受,但又無處發泄,更無可奈何。
就在上午,秦晟向順帝舉薦自己救濟災民、剿滅土匪的時候,他還對秦晟恨得牙癢癢,認為他是在給自己挖坑。
當時,秦昊就想著儘快趕到塞北搶奪兵權,不過此刻,秦昊心裡再也沒有了恨,隻想為這些可憐的老百姓做些什麼?
可是,他心裡很清楚,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單薄了些。
自己就算散儘家財,把帶來的六百多萬兩銀子花光,也不可能讓大虞上百萬災民,安然度過這一個寒冬。
更何況,最關鍵的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所以他必須另外想辦法,給這些災民找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