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紅腫的眼睛再次湧出淚水。
李棠閉上眼睛,她成年之後第一次生出那個久違了的念頭:要是我再聰明一點就好了……
梁語沒有說話,隻拍拍她的後背。
梁宿這次也沒開口。
孫小爻往後視鏡一掃,看她這樣登時柳眉倒豎,聲音也高了八度:“又不是你的錯你哭什麼?”
李棠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挺直身子。
梁宿、梁語也都嚇了一跳。
雖然孫小爻的氣質很像王熙鳳,但她們一直覺得孫小爻挺穩重的,而且對她們很慈祥也很細心。
這一下“爆”了還真有點不適應。
孫小爻繼續輸出:“那狗男人還在外麵逍遙呢!你不立起來他怎麼會被懲罰?
坐直了!
把眼淚擦掉!”
氣勢很足。
有種無法違背她的要求的感覺。
李棠已經在擦眼淚了,但說的話還是帶著自我懷疑:“我怕我不行,我那麼笨……”
孫小爻這炮仗脾氣算是徹底被點燃了。
她說話聲音都又高了不少:“有什麼怕的?誰天生就不如彆人了?!
不懂的的就學!
不知道的就問!
為了你妹妹的公道你都敢殺人了,怕這些小事做什麼?”
李棠猛猛點頭。
雖然還是難過,還是後悔,但她覺得孫小爻說得對。
她應該把“害怕”放一放。
“好。”
“大聲點兒!”
“好!”
雖然有點像軍訓或者公司培訓打雞血,但李棠答應下來了。
然後她就開始竭儘全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思考待會兒報案的時候要怎麼說。
可能壓力太大,思考的時候李棠一直在碎碎念。
偶爾也找梁語問問意見。
其他幾個人就安靜聽著。
所以,總的來說,在從李棠那裡套出話來後半哄半騙帶著她去往榕城的市級警局的路上,車子裡勉強算得上安靜。
孫小爻終於想起來通知鄭曉東,鄭曉東表示他會立刻往警局趕。
她打電話的時候距離警局還有一段時間。
潘安想起什麼,等孫小爻掛了電話說了他今天在車上的第一句話:“你父親知道你妹妹這事兒嗎?”
“還不知道,”李棠搖頭,“他有高血壓,還有心臟病,我不敢和他說。”
不敢說實話。
敢自己一個人去殺人。
——這個世界監控太多了,殺人必進局子。而且她本來還打算連那個男人一起殺,就她那小體格子,絕對會把自己玩兒進去。
那李棠這老爹直到兩個女兒都沒了不更得被氣死?
她這人還真是不忘初心——
有點理智,但不多。
無語再次來襲,但是眾人已經逐漸有抗性了。
潘安點頭:“也算是好事。”
畢竟女兒的腦子和精神狀態也就這樣,爹隻會有有過之而無不及。
接下來又是一路無話。
終於到了地方,警員先把報案人,也就是李棠帶去詢問了,其他人暫時在外麵等。
說來也巧。
薛嶽就在市局工作,而且他今天晚上有活兒,恰好在局裡。
出來透氣順便拿夜宵的當口,熟悉的眼睛和梁宿、梁語對上目光,察覺自己沒有做夢後跟對方大眼瞪小眼。
梁宿對著戴口罩的男人開口:“薛嶽?”
“嗯。”
“現在還沒下班,挺辛苦哈?”
薛嶽拿著外賣口袋晃了下:“其實還行,不算忙……
來一起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