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著去幫意識不太清醒的程宇星上治療術。
阿納托利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主動拉過厲寒鳴,想向另一間病房走去:“燕,泥留在這兒,窩和厲去找人!”
然而他沒有成功。
因為厲寒鳴直接甩掉他的手,低著頭站在原地不動。
他在發抖。
這次不是因為興奮。
是因為恐懼。
“泥什麼意思?”
因為警報的原因,他們都刻意提高了音量,但阿納托利這句話聲調更高,顯然生氣了。
“我不去……”厲寒鳴聲音很小。
他感覺得到,他的大腦在顫栗。
——在從現狀中分析出那個可能性後,他根本發不出心思去思考,更注意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小。
偏偏警報聲在這個時候停了,梁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繼續笑。
忽如其來的寂靜壓的人喘不過氣。
同時。
也襯得厲寒鳴原本微弱的聲音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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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
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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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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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朋友其實不多。
但他一直覺得,程昱算一個。即便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可現在……
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燕留風可以有餘力救他,燕送舟可以有餘力救程宇星,那梁語經曆過的副本那麼多,她肯定也是一樣的——
可以自救。
也有餘力救人。
但有餘力救人不代表她一定能及時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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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
梁語沒有出現。
程昱也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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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語自然不會有事。
可她為什麼不出現?為什麼不帶著程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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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傳來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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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去……”被聲音衝擊的厲寒鳴略有回神,又說了一遍,聲音中的顫抖不容忽視。
阿納托利張了張嘴,但最終沒有開口。
燕送舟、燕留風也在沉默。
可能是因為治愈術的效果,幾乎昏迷的程宇星忽然叫了聲程昱的名字。
這下更安靜了。
一時隻剩下呼吸聲。
一秒。
兩秒。
五秒。
樓道處傳來巨響。
身側的一間病房也開門了。
——裡麵隻走出來梁語一個人。
她的表情也很難看。
身上的白大褂被染得不成樣子,有還未氧化變黑的血。
也有顏色已經深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
她關上門。
把已經長出些血肉但依舊被砸成碎片的塑料人體模型,和死相淒慘的屍體一起掩在門後,不願讓眾人看見。
除此之外,梁語還算平靜。
隻是紅著眼歎了口氣。
而這,這是無聲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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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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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寒鳴的反應沒想象中那麼大。
其他人也一樣。
隻有頭腦昏沉的程宇星似有所感,微微掙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