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的片段很亂。
有時候是和自己同樣年幼的梁語,和自己穿著同樣款式簡單白裙子,一板一眼地教自己練習雪國語。
有時候是同樣年幼的她們較勁對練,你贏一場,我贏一場。打到最後兩個人都累得厲害,沉默地一起躺在地上,看著並沒有星星的夜空。
有時候是同樣為進副本學習的同齡人真誠發問:梁宿、梁語真不是親姐妹嗎?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
或者說更多的還是其他和副本有關的畫麵——
梁宿足足花了一年才走出第一個副本,出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唯一一個堅信自己還活著的梁語。
她們約定要組隊。
她們一直親密無間、緊密合作。
她們同樣不喜歡做決策,所以把韋一羽拉進了她們的隊伍。
三人很是合拍。
合拍到有了些“沆瀣一氣”的意思。
少年總是意氣風發的。
而意氣風發有時也讀作“橫衝直撞”。更何況,此時的三個人其實更貼近半大孩子。
而再怎麼天賦異稟的熊孩子也會有翻車的時候。
好在“禍兮福所倚”,三人組的翻車換來的是兩個新隊友——已經組隊的牧拾巳和龐遠拉進了隊伍。
有了這兩個穩重些的,這隊伍也算成型了。
五個人一拍即合。
和這個世界無數的攻略者小隊一樣,找了個倉庫作為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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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年紀稍長的牧拾巳和龐遠,當時也不過是十六歲。
她變成了她們。
她們又變成了他們。
然後,五個少年一路高歌猛進、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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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點點滴滴一一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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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倉庫的雞飛狗跳。
在副本的死裡逃生。
凶險也好。
輕鬆也罷。
那段日子向來熠熠生輝。
所以即便最後的結局並不圓滿梁宿也不願意遺忘,反複地剖開“死亡”帶來的傷口,一次一次回想那段日子、回憶那些人。
隻是這一次,那段日子裡多了梁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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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在。
一直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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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已有預料,但“已有預料”和“確認事實”總是不同的——她和梁語的情誼比她以為的更長久,也更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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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迫不及待想見梁語,想與她說說話。
而眼前這個戴麵具的人……
可能是因為她身上的東西都與故人們頗有淵源,也可能是因為她把梁雨和自己帶到了這個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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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如電。
瞬息間心緒難平的梁宿忍不住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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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隻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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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如今所見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改變的,她隻是在以儘可能客觀的視角在沉浸式圍觀而已。
那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感情投注在一個幻影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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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她在現實中是可以和那個真正陪伴他的梁語再見麵的。
梁宿長出一口氣。
她控製自己的情緒,控製自己的行動。
手居然有些抖。
光看表情和反應,倒是和此時此刻茫然四顧的梁雨對上了:“這裡是……”
神秘人笑了笑:“我們在夢浮屠裡。”
梁宿又是一陣意外。
——夢浮屠是韋一羽的東西,一枚類似三階魔方的水晶造物。
所以這個人其實是韋一羽嗎?